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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家山回首三千里,目断山南无雁飞(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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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女子大笑,“老爷子,您大喜啦!害死兄长,强娶兄嫂,如今又摆好局让亲生儿子迎娶福国长公主,那可是当今皇帝的姐姐啊!哥哥的儿子被送去战场,就是战死还是您老爷子沾光,您不怕别人闲言碎语这我是知道的,那您这张老脸可也要安置好才是啊!”

    钟离鸿因勃然大怒,早已暗运真力在掌上,大手印疾劈而去。黑衣女子纹丝未动,悠然道:“不想知道九鼎的下落了?”掌风呼呼作响当头罩下,刹然止住,她顿感脸颊一阵刺痛,依然毫不动容。

    “你待怎样?”

    “做个交换。”

    钟离鸿因阴沉地睃了她几眼,道:“交换什么?”

    “秦桧的‘罪己状’!”

    “你说什么?”钟离鸿因吃了一惊,这世上不可能还有第二个人知道,沉声道:“你是岳将军的后人?”

    “你怕了?”黑衣女子逼视道。

    钟离鸿因心虚,干笑数声道:“哼,老夫何惧之有?”

    “那敢情好,我把九鼎的下落告诉你,你把‘罪己状’给我,还是你核算。”

    “哼!”

    当年岳飞不明不白死于狱中,年仅三十九岁。秦桧党生造罪证,其子岳云和张宪被公开杀于杭州市上,岳家被抄,家属及部下被株连判刑,发配岭南。岳飞死讯一经传出,百姓当街落泪,金人酌酒相庆。江湖中一位武林高手,欲夜闯太师府行刺。钟离鸿因何等聪明之人,早早守在秦府门口将那刺客拦于府外,动之以情地相劝:“杀一个秦桧也不能救天下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想必你也有家小,一时义举,全家株连九族,这又于心何忍啊!”

    刺客黯然心酸,“身为堂堂七尺男儿,不能赶赴沙场已愧对九泉之下列祖列宗,今夜若不杀这奸贼,妄为大宋子民!”

    钟离鸿因也挤出几滴泪来,道:“在下不才,倒有一计,只要我们如此如此,就是事情败露,你我也有时间安置好家人。”刺客听了他的计谋,沉吟一会,道:“这恐怕有欠磊落,不像你我江湖中人本色。”钟离鸿因正色道:“在下也知此计定会委屈了你,可如今乃非常之时,当该有非常之计。事情若成,侥幸捡得命归,我交定阁下这位英雄朋友!”

    刺客微微一笑,“我识得你。”那刺客蒙着面,此时除下了黑巾,看相貌不过弱冠之年,江湖中这一辈的高手都在钟离鸿因的结交之列,眼前这个胆识、身手兼备的高手,他却一点记忆都没有,心中惊疑不定。刺客笑道:“在下单于轲----”钟离鸿因“啊”地惊觉。

    江南五大家族,除单于一家余四家在江南已有百年家族史。单于一家自塞外迁入中原,北宋南渡后,在江南落地生根,前后不过二十余年。十年前单于一门只是寻常豪门望族,近十年来,能人辈出,一跃至江南五大家族之首。单于盛老头子结交天下文人、义士,出手阔绰,每逢初一、十五开粮济民。由于南宋初期战事不断,许多百姓无家可归,家中壮丁、男子多死于战场,妻儿老小暴尸荒野,朝廷贪图安逸,皇帝疏于朝政,秦桧一手遮天,天怒人怨。久而久之,单于盛的义举甚至招来了归隐多年的隐士,自此,单于家族在江湖中威望极高。四大家族平时勾心斗角,各自筹划算计彼此都清楚,明争暗斗了几十年,各有牵制。对这拔地而起的单于一家可谓恨之入骨,表面上登门造访称兄道弟,不惜屈尊推崇单于盛为魁首。单于盛踌躇再三,四大家族暗通款曲,各自打了一手算盘,最终单于盛爽快答应。

    单于轲是单于盛之弟,在江湖上从不走动,因此以钟离鸿因阅人无数也并不认得,只在一次和单于盛谈话间方听出他有位隐于市的幼弟,再看年纪和身手多半是错不了的。

    钟离鸿因当下也不多话,抱拳一揖,从衣襟中取出块黑巾同样蒙上,两人一前一后隐入树丛中。以他二人绝世轻功,要在禁卫森严的太师府出没,一般家丁也难发觉。秦府偌大无比,秦桧住所一时之间难以寻觅,树枝上,单于轲眉头微皱,一眼望去,除了提着灯笼巡逻的家丁,太师府一片漆黑,暗自着急。突听身后“卟”一声响,钟离鸿因已点倒一名家丁,拖入树丛中逼问秦桧住处,家丁抵死摇头不知,钟离鸿因一掌意欲将其毙命,单于轲出手制止,低声道:“拿他腰间令牌。”钟离鸿因得了那家丁的令牌,点其睡穴,立刻换上家丁装束,单于轲又道:“家丁既抵死不知,那奸贼定是又在害人,你如此如此,我尾随其后,事情万一败露,我们并肩杀出去。”钟离鸿因点头而去。

    又经过一阵观察,西院守卫最为森严,寻常家丁负责严守院外,院内武将持刀把守。钟离鸿因提着灯笼到大门前,故意摔上一跤,暗运掌力于灯笼上,直滚进大门内。灯笼上早做过手脚,所到之处一条火链直烧而过,兵丁虽然看似勇猛,一经变故立刻自乱阵脚,慌作一团,家丁拼命呼叫救火,兵丁们你推我搡逃出府内,灯笼滚至前堂大厅。此时单于轲早已跃入院中,钟离鸿因趁势捡来一只木桶,还没等注满水就被人推进大门去救火。

    院门四周嘈杂一片,房内仍然一片漆黑,二人心中更是认定秦桧在此。钟离鸿因在堂门前急声怪叫:“大人,院内走水啦,请大人快快----”未等说完,门嚯啷一开,巨人般的兵丁一把揪住钟离鸿因衣领,“找死的奴才,也不睁开你的狗----”“眼”字未及出口,钟离鸿因弹指击其气海穴,虽是一身蛮力也消受不起这一指之力,霎时如棉絮般软瘫在地,一动不动。

    又有几个兵丁赶来,全被单于轲一手一个结果了。内厅厢阁中,一名少年被反手捆绑着,屋内的人还不知外边发生了什么。一人问道:“你父亲已死,只要你认了谋反之罪,老夫可为你向皇上求情,念你年少无知,为父所迫,或可饶你死罪也未可知。”少年虎目圆睁,喝道:“呸,秦贼,你休想得逞!”单于轲欲出手救下少年,钟离鸿因对他摇了摇头。

    屋内一名白须老者随同几个侍从将少年押出房内,钟离鸿因压低嗓音对单于轲道:“白须老者内功深厚,你我一时恐难拿下,不可打草惊蛇。”单于轲有些佩服他心思邃密,心中却又掠过一丝疑惑,只是默然点头。

    一会,屋外几个小厮进来告知院子走水,适才问话的人骂道:“一群废物,还不快去救火!传话下去,加强牢房看守,一有可疑之人,立斩不赦。”待下人退去,那人来回走着,虽有火势要救,他心里并不着急,脸上窃笑志得。

    “秦太师,久仰了!”两条身影一跃入内。

    秦桧大吃一惊,张口欲叫,被钟离鸿因随即点中穴道。单于轲不喜废话,单刀直入道:“秦贼,若要性命就把当日如何陷害岳将军之事白纸黑字写下,否则,我用你人头祭奠!”

    秦桧面无人色,坐在书桌前颤颤巍巍,握笔不成倒抹了一手,钟离鸿因压低嗓音道:“与金国私下密函一并呈交。”单于轲也是一怔,秦桧哀道:“何曾有此事?”钟离鸿因加重手上力道,秦桧冷汗直下,忽然门外来报:“大人,火已救下。”单于轲冲秦桧使了个眼色,秦桧故作镇定道:“退下,没你们的事了。”痛不堪言,告饶道:“金银财物要多少任随取之,只这莫须有之罪老夫万不敢当啊!”单于轲大怒,反手一掌掴去,道:“你还敢说‘莫须有’!”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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