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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就非得会玩政治？”我对蔡琰压压手道，“文姬小姐，孔圣的事儿回头说，跑偏了。还是回到郑大家的话题上来。”
“太岳莫非想征召康成兄为官？？？”蔡邕猜出了我的意图。
“嗯，是这意思。”
“正如黄大人所见，老夫委实不善理政，是以。。。。。。”郑玄婉拒。
“我知道啊，您是学者嘛！不过学者就一定得呆在家里，不能闻达？咱大汉律法没这条吧？而且，您的治学方向也得转变。”
“如何转变？”
“不变不行啊！没错，郑学确实在某种程度上完成了儒学的‘小一统’，可那又怎么样呢？您的徒子徒孙都是大儒高官了，可那又有什么卵用呢？从前，咱们还能燕然勒石，还有班定远经略西域，可打儒学统一，郑学兴起之后大汉朝可是江河日下，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啊！对内，外戚擅权的情况依然故我，宦官秉正变本加厉，黄巾、黑山与白波各种民变是此起彼伏、应接不暇；对外，匈奴、鲜卑、羯、氐、羌外加一个乌桓，大汉朝打得过谁？您去过关西吧，凉陇之地现在汉人的比例还有多少，有一半么？这些年，朝中的三公九卿甚至咱们皇上，要么是您的粉丝，要么是您同门，要么是您徒子徒孙，他们用伟光正的儒家之道把大汉就治成了这个德行，您不觉得儒学哪里出了问题吗？”
面对我一连串的提问，郑玄沉思良久，拱手问道：敢问太岳，儒学哪里不妥？
“海了去了！随便说一个吧，就说‘君权神授，天人感应’，那就是彻头彻尾的放屁啊！“我顿了顿，看看面色发紧的众人耸肩道，”各位先别急着吐槽，听我讲哈!儒者言必称尧舜禹汤，可为啥舜帝因为治水不力杀了鲧？大禹又因为治水太力三过家门而不入？伟光正的三皇五帝治下分明应该天天出现祥瑞才对嘛！再看本朝，外戚不擅权已经是天理不容的常态，而宦官居然强大到让圣上管他们叫爹妈的地步！追根溯源，就在于本朝历代君主长期由懵懂顽童担任，他们必须通过舅舅外公和太监们行使帝王的权力。那我就不明白了，神明们将最高权力的代理权一次次地授予十来岁甚至是五六岁的小孩是出于什么心态？四海鼎沸、民不聊生的惨景让大神们很开森么，这到底是神还是神经病？“
”卧虎大人说的确有几分道理。。。。只是这神经病又是何种疾病，卑职为何从来不曾听说过呢？“张仲景终于从洗耳恭听的状态中活过来了。
“张国相，别急，很快就轮到你了。”我对郑玄拱手道，“所谓批判的武器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在战争中第一个倒下的就是真理。我们能不能找到一套既切实可行、务实有效又能经得起时间和各种严酷内外部环境考验的政治理论呢？”
”儒学或许不能御外侮、辟疆土，但切实可行、务实有效却是毋庸置疑的啊？“郑玄质疑。
我终于可以体会当年汉宣帝叱骂笃信儒学的刘奭子不类父时是何等的郁闷了，唉！
“郑大儒要是入朝为官，圣上要让张让当司徒怎么办？”我苦笑着问道。
“直言劝谏乃人臣本分！”
“嗯，皇上不听呢？继续劝？继续劝还是不听呢，您怎么办？咬他一口？揍他一顿？还是在千秋万岁殿死给他看，玩死谏？抑或是纠集文武大臣、内外势力再当一回霍光？！”
“霍光？！”郑玄露出惊恐之色。
“哈哈哈！怕了吧！就算是霍光那种英明果决的恨角也只能撸翻昌邑王那种废材，遇到汉宣帝那种强龙能不秋后算账？说白了，你们儒家全部的期望就是期望坐在龙椅上的是为英主，否则你们就只有摇头叹息、捶胸顿足的份儿！可一旦出现了英主，比如始皇帝，比如汉武帝，又比如汉宣帝，人家只会龙眼一瞪，对你们厉声喝一句——少废话，都给朕老老实实干活，不然全部死啦死啦地！有道是：亡，儒家苦；兴，儒家更苦！“
”太岳果然深谙帝王心思啊！“郑玄叹息道。
”所以，咱们得想办法把这些问题循序渐进地、不急不躁地都给它解决喽！孔孟那一套虽然漏洞百出，但却是咱们华夏族的精神之基，不能丢！但咱们要去粗取精、去伪存真，同时作为科学之祖的哲学不能太朴素，不能张口闭口就金木水火土、一气化三清，而是要系统化、精确化、多维度。搞社会科学，您是祖宗，我是棒槌，但我可以为您开拓思路、提供素材，不知道您是否有兴趣？“
”何谓系统化、精确化、多维度？“郑玄大奇。
”这玩意儿要是展开了说，我能说上几个月。听说您数术很厉害。。。要不这样，我随身带了几本书，您要是不嫌弃可以先看看，至于下一步的具体细节嘛。。。我在洛阳静候您大驾，如何？”
“一言为定！”郑玄满怀期冀应了下来。
“子龙，去乌骓的褡裢里取点干货。”
赵云应命而去，蔡邕眼见好基友郑玄也被我忽悠上了船，兴致大好，红光满面道：“今日高朋满座，欢饮畅谈，老夫技痒难耐，愿为诸君抚琴一曲以助雅兴！”
众人齐声叫好，蔡琰未等吩咐便转身去了内堂取琴。
我逮着空隙，决定速战速决，飞夺张仲景。
“张国相，我敬您一杯。”
“卑职先干为敬！”
“干！”
我放下酒杯，单刀直入道：”张国相，您也跟我回洛阳吧。“
”卑职既无文采，亦非大儒，理民为政、行军打仗一无所长，只怕。。。。。。“
我一手举起太子洗马的官印一手指着地说道，”您看看这个，再想想这是哪儿。“
”兖州陈留国圉县啊！“
”嗯，对了，就是陈留国，张国相知道陈留王是谁么？“
”自然。陈留王乃二皇子。“
”不知道日后太子登基了，会如何看待他皇弟的相国呢？还有，据我所知，何皇后不仅脾气不怎么好，手段也不简单呢！您也知道，她可是未来的何太后哦！“
张仲景登时明白过来，喃喃道，“呀，吾倒确实不曾想到这层利害。。。。。。“
”这陈留国相绝壁是个烫手的山芋啊！不过，您现在把他扔掉，还来得及。“
”大人所言极是！“
”张国相，我听说您与华佗并称为南北双绝，可都是国宝级的神医啊！“
”奇技淫巧，何能以国宝称之？大人言重了。“
”这次南征，殁于王事者甚多。。。唉，其实在我看来，至少有半数都不该死，实在是缺医少药、徒呼奈何啊！“我颇为沉重地叹道。
”唉，卧虎大人说的是！长沙远处瘴疠之地，疫病横行，卑职在太守任上虽竭尽所能也是力所难及，无数百姓惨遭荼毒啊！“张仲景亦是心有戚戚焉。
”条件合适的时候，我想上书圣上，将太学院的办学规模扩大，学科种类也要进行大幅扩编，医学更是其中的重中之中。“我亮出了底牌。
”此举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啊！“张仲景喜出望外道。
”利国利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医术想要更好更快更长久地发展，医者的地位必须提高！“我点点头，提出了我的构想，”首先，医术是科学，要彻底地和算命打卦这种封建迷信活动划清界限；其次，接受过正规学习培训的医者应当享有跟士子们同等的社会地位，比如通过资格考试的应该享受俸禄，跟官员们一样。“
”果真如此，医道大兴矣！“
”希望吧。这事儿，我牵头，你来搞，怎么样？“
”卑职能行么？！“张仲景一脸幸福。
”肯定比我行，我对这玩意儿一窍不通。“我捏捏下巴，郑重道，”我一到洛阳，就去落实这事，你就安心等待尚书台的调令吧。“
”恭敬不如从命！“
。。。。。。
少时，赵云捧着竹简回到堂内——”兄长，干货来了！”
数术？数学书啊，你把褡裢里的竹简全弄出来干嘛？
我“呃”了一声，黑线道：辛苦了，子龙！
郑玄蔡邕张仲景一拥而上，各挑书名切题的看了起来。
“二次函数？”
“哦，还有曲谱？好好好！”
“《国富论》？莫非是《仇国论》的姊妹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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