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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后周八百年 > 第二十三章 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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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李守贞带着兵马杀出重围,向着河中奔去。及至中午时分,人困马乏,都不愿意再走。李守贞的战马也累倒在地,他无法,只得命人宰了战马,生火烤肉而食之。吃了战马,大家仍不愿走,“赶了一夜的路,脚都软了!”“是啊!就再休息休息吧!”……众人议论纷纷,无法劝阻,李守贞登上一堆土,清了清嗓子,然后大喊:“兄弟们听我说!”听到的军士都纷纷抬头看着他,不说话。他抬起左手,慢慢转向身后,“过了身后这条黄河,往北,咱们就算回家了!你们都是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到了家,好酒好肉的犒劳你们!”他顿了顿,接着说,“要是坐在这,等敌军来了,就是一个,死!”他把死字特地说得很重,很明显是在警告。说完,李守贞就走下土堆,在几个亲兵的跟随下,朝着黄河上的一座桥走去。边走边回头说道:“是跟着我回去吃饭,还是呆在这等死,你们自己做决定吧!我,先走一步了。”拖着满身的疲惫,开始有人撑着身子站起来,走上去,跟着李守贞。不断有人站起来,他们或一个或三三两两,相互搀扶,艰难前进。

    这天夜里,他们只赶到距离河中几十里的一个小村庄,李守贞纵兵抢劫终于吃上一顿热饭。不断地有人逃跑,李守贞见一个杀一个,希望能够稳住军心。当夜,他和衣而睡,兵器就握在手里,他的亲兵们都不敢靠近他,知道他在鸡叫后起来。第二天一早,他们再次扫荡了这个倒霉的小寨子,翻出来的谷子都不够煮稀饭,李守贞痛下决心,杀掉了所有剩下的战马和找到的牲畜,终于解决一顿。吃完,继续赶路,虽然李守贞担心被追杀,但好像白从珂和王玉并没有派出兵马。尽管再也没有进过一粒米,但是他们还是在傍晚之前赶到了河中城。李守贞让人清点了一下人数,才知道出征时的八万人马只回来一万多,他虽然有些不甘,但也还是承认了失败。为了聚集人心,他兑现了他在黄河边上的承诺,当晚就设了大宴请士兵们好好吃了一顿。

    回到家,李守贞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的骂了李崇训一番。李崇训低头承认了错误,从李守贞那出来之后,他派魏三前往张廷玉家“拜访”。他仔细盘算了手里可用的兵马,“父亲带回来一万二,但都是刚刚打过败仗的溃军。蒋士魁带来的一万倒是没有损失,只是他能听我的吗?那么,我手里就只剩下五万多了,这么大的一个河中城,可怎么守是好?”他心里默想着就回到了房间。符氏见他回来,赶紧过去为他卸甲,但是看到他愁眉苦脸的,就关心的问:“夫君又在为战事烦忧么!”李崇训握住符氏正在自己腰间的手,叹了口气,说道:“都怪我,我不该……现在还害得娘子跟我受苦了。”说着竟有些哽咽起来,送来了符氏的手。符氏不语,从后面抱住比自己高一个脑袋的李崇训,把脸贴在他的背上。“我心甘情愿……”

    四月初十,白从珂、郭从义、常思在河中城东面会师,大军压境!李守贞通知指挥使以上到大营议事,并顺便叫来了蒋士魁。李守贞率先发言,“现在白从珂等人率领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诸位可有良策?”一个头戴黑色璞头的年轻人从人群中走出来,抱拳行礼后,有条不紊地说:“大王,微臣以为,以我军目前的状况,不宜野战,只可行守备之策!……”他还没说完,就出现“歘”的一声,然后一个粗旷的声音,“朱元!你说什么?什么我们野战不行,我马全义就第一个不同意!还没打呢,你怎么知道?”朱元赶紧转头,拜了一下,“马将军,在下不是那个意思,现在敌军势大,士气正盛,应当避其锋芒。”“你……”马全义气得说不出话来。有一个头戴璞头的人冒出来,向李守贞执礼,边做边说,“微臣以为朱先生所言极是,当务之急是要和外界取得联系,争取得到其他藩镇和地方势力的支持。臣建议,大王立刻休书数封发往吴国(南唐的前身,已经实际由李晟控制)、蜀国(后蜀)和契丹,让他们发兵接应。而我军,坚守城池,东京朝廷刚刚建立,根基不稳,只要我们坚守一年,天下必将大乱。到时,大王再出兵,翻盘登基,尤未可知!”李守贞听到可以这,心情似有所好转,伸出右手,“李先生(李平)此法大有可用!”李平再拜,“大王谬赞了!”……

    商议之后,李守贞决定采用朱元李平之法,坚守不出、寻求救兵。他当堂写好文书,令朱元、李平赴吴,从南门走,派三十骑兵护行;令靖馀、张球赴蜀,从西门走,派精兵三十护行;而王廷秀、焦文傑、安在钦自北门出,由甲兵一百护送出使契丹,即刻出发!众人领命而去,李守贞让其他人都尽数散去,独留了蒋士魁。

    蒋士魁抱拳,再次行礼,“不知秦王留下在下,所为何事?”李守贞走下桌案,慢步到他身边,缓缓地说:“将军是听我的还是听魏王的?”“自然是听魏王的!”蒋士魁毫不犹豫地回答,李守贞脸色一变,但蒋士魁接着说,“但末将临行前,魏王让我听从大王您的命令,末将自当听从您的调遣。”李守贞的脸再次改变,他拍了拍蒋士魁的右肩,“那好!本王若是命令你出城迎战,你不会拒绝吧!?”“末将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执行命令!”“好!我任命你为城南防御都部属,南面城墙我就交给你了!”李守贞双手拍了蒋士魁的双肩,蒋士魁抬头看了李守贞一眼,“额?”然后立刻低头抱拳,“谢大*任!”

    ……第二天,刚刚完成合围的白从珂、常思大军开始疯狂进攻,但李守贞早有准备,羽箭、巨石、圆木和长木一应俱全,数量巨大。一连几天打退了白从珂的几十次进攻,而自己仅仅付出六百多人的伤亡,毁坏敌军攻城器械无算,杀伤敌军三千以上……二十日,郭从义调来抛石机,步兵冲锋次数锐减,转而使用抛石机抛投石块和尸块。一连几天,不停抛投,一时间,“吱呀”声不断,天上更是尸体、石块满天飞。很快,飞进城里的尸体就引起了城内的恐慌,甚至有传言称:每天守城的士兵都死掉成百上千,被人分尸投进来!搞得人心惶惶,到了五月,更是严重。李守贞在五月初二那天夜里,派蒋士魁、马全义、刘芮、张延嗣各带两千人马,备上干柴烈油,从四门出,夜袭白、郭、常等人军营,火烧投石机,暂且解了燃眉之急。但更加难过的事情发生了,飞进来的尸体由于没有妥善处理,引发了瘟疫,不少兵士也都病倒,连远离尸体的李府防卫部队也有人感染,部队战斗力急剧下降。

    郭纾和杨军两人一组,进去李府排查受感染人员。闻到一股股呛鼻的味道,各个房间都在烧艾草,每个人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郭纾他们俩,生怕被他们抓到,因为抓到就要被杀死然后扔到火里烧掉。到了符氏起居的房间,同样是呛鼻的艾草味,郭纾要进去,被两个家丁伸手拦住,“这里是少夫人的房间,赶紧退出去!”郭纾用力一打就推开了其中一个,完毕就要进去,另外一个,拉住他的手,叫到:“你想死吗?小子!”那人见他一脸稚嫩,以为好欺负,不想郭纾反手就是一大耳光把他扇到地上,“你塔玛才想死!想活着,就让我进去查!”刚才那个被推开的人又回来拦住郭纾,但里面传来符氏的声音,“让他进来吧!”“哼!?”郭纾甩开两个人的手,大步跨进屋中。只见里面烟雾弥漫,个个丫鬟口戴白色薄纱,若不是充斥着艾草的味道,几乎美如仙境!郭纾不知如何是好,只有他一个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头。突然,杨军带着几个人到了,把郭纾拉出去,“你不要命了?”

    ……二十五日,符氏身边的丫鬟小莲被查明确认感染瘟疫,李崇训没有半点犹豫,当着符氏的面就砍了她。符氏吓得呆如木鸡,她从没见过丈夫如此可怕。因为符氏每天和小莲形影不离,李崇训怀疑符氏也感染瘟疫,就立刻调来了大夫为她诊治,大夫说:“夫人一切正常,切莫担心!”李崇训才放心的握紧符氏的手,符氏这时觉得丈夫变得好陌生。那夜,她彻夜难眠,起来吹了半宿的风才回到床上休息。李崇训醒来时,发现符氏眼睛外一圈黑色,轻声的问:“昨晚没睡好吗?”然后用整个手掌轻轻触摸着她的脸蛋,符氏没有回答,她心想:夫君也只是关心我,怕我染病而已……李崇训起身,符氏也要跟着起来,李崇训用右手做出一个向下压的手势,示意符氏躺着休息,自己下床穿好衣物,再穿戴衣甲,然后提着剑就出门去了。

    城墙附近的战斗没有城内的瘟疫而停止,趁着城内瘟疫横行,城外各处的攻势更加强硬了!东面的白从珂指挥军队靠着云梯登上城墙,但很快被马全义的手下挑下城来,白从珂信心倍增,接连派兵猛冲“蚁附”攻城,城墙上全都是人!但最后,马全义将刚刚煮好的“金汁”全部倒下,很多人当场被烫瞎眼睛,烫掉头发,甚至烫死而且恶臭扑鼻难闻。不得已,白从珂下令暂时撤兵,他丢下那些被“金汁”泼到的手下,直接就回去了,避免自己的军队也闹瘟疫,而把问题留给李守贞解决。这个招,李守贞不得不接,他命人运来大量桐油,从城墙上倾泻而下,倒到下面尸体和人身上,然后一把大火就直接烧光了!而大火足足烧了一整天才完全熄灭,空气中混杂着尸体的恶臭和烤肉的香味,怪极了!

    城里最棒的大夫王醴泉终于研究出医治鼠疫的药方,疫情得到了有效控制,但,就在这时,符氏开始不停的咳嗽、口不能语。李崇训急忙按照治疗鼠疫的药方抓药来熬,但是符氏一直看着他摇头,他在喂药时,符氏也是不配合,病症也不见好转。周正听说李崇训请了王醴泉到李府为符氏看病,他赶紧跟过去,对李崇训说这只是符氏小时候就有的旧疾,定是药吃完了,才得不到控制。但李崇训根本不信,坚持让王醴泉给看看,结果王醴泉留下一句“老朽医术浅薄,不知少夫人所范何病”就跑了。李府上下都以为符氏得了很厉害的传染病,才让王醴泉跑掉的,所以都不愿意去服侍她,李崇训也是再也没有来到符氏身边,对周正的说法也是完全不信。周正无法,只能召集亲兵都集合,在对所有人讲清楚情况之后,周正命令第十队留下照看符氏,其他人随他从北门杀出,前往兖州取药。

    符氏的病情第二天就开始恶化,开始陷入深度昏迷。李崇训不再顾念那点夫妻情谊,直接命人把她抬进一间柴房,进行“隔离”。但是不给她送饭,还在柴房外面堆上了柴火,准备直接烧死符氏,阻止新的瘟疫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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