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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登辽风云录 > 第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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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通过天启初年围剿白莲教的经历,王进贤认识到,大明朝以江南为腹心,以京师为主脑,九边为肩臂,其余皆为指爪。而大运河就是大明这个庞然大物的要害,连接腹心和主脑的主动脉,也是这个庞然大物的七寸。自己以山东一隅之地制服住这个庞然大物,就必须要扼住其咽喉,控制其主动脉,迫使其就范。

    王进贤早就开始着手建立沿运河的商业网、关系网和谍报网,由黄引恩负责。这一方面有经济上的考量,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背靠山东省,在运河沿线建立巩固的势力。运河沿岸,商业极其发达,北起通州,南达杭州,把大明帝国资产阶级最密集的聚集地区都串联了起来。比如山东的临清,完全就是一个因为运河而崛起的城市,在明清两代河运最为发达的时期,其繁华程度甚至超过了山东省的首府济南。

    黄引恩在运河沿线的活动及成果只是第一步,随着魏忠贤的得势,王进贤需要进一步掌控大运河,并依靠大运河的力量寻求更大范围的支持。一方面要借助大运河向大明最为发达的江南地区渗透,博取江南地区在经济和政治上的支持;另一方面要借助大运河向大明各种决策的策源地北京渗透,博取各方在思想和政治上的支持。

    大运河的控制权,王进贤势在必得!

    二、

    “王将军,屈指一算,辽东一别已经3年了。3年过去,王将军依旧英气逼人,风采不减当年啊!”童仲揆一脸堆笑,满是献媚之色。他知道,要不是有王进贤上下活动,漕运总兵这么个肥差,说什么也落不到他童仲揆的身上。王进贤不但把他从寒长暑短、贫瘠混乱的辽东给调了出来,而且还给了一个漕运总兵的肥美差事,童仲揆在心底还真是万分感激的。

    王进贤在心中暗笑:他要是知道给他这个位子需要他承担的责任,说不定他会宁愿呆在山海关,起码这样不会有杀头的罪过。

    王进贤:“童将军也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来来来,见过你的顶头上司——漕运总督——孙昌龄。”

    童仲揆急忙上前去打招呼,依旧是一脸献媚之色。孙昌龄可没王进贤这么随和,他脸若冰霜,没有什么表情,就是拱了拱手。

    王进贤:“这位是你的老相识了,水师右营前阵把总黄引恩。”

    童仲揆收起了献媚的笑脸,攥起拳头一锤锤到黄引恩的肩膀,开心的笑了起来。这些年,黄引恩虽然一直挂在水师右营,但是王进贤一直没让他参与任何的军事训练与行动。以黄引恩长袖善舞的身段、发达的经济头脑,以及在官商两方充沛的人脉关系,让他当兵打仗实在是埋没了人才。因此,王进贤一直让他在经营北运河及辽西一带的商业网络。其中很重要的一段就是通过山海关往蒙古的交易经商通道,这当然这需要利用到在山海关担任总兵的童仲揆的权力。加上黄引恩善于做人,所以二人十分熟稔,相互之间没有什么隔阂,相处比较随意。

    三、

    对于黄引恩主导经营的辽西商业网,在辽东官场钻营、以谋取便利,在朝廷中非议颇多。相关的弹劾奏章已经几十篇了,但是都被魏忠贤压了下来,王进贤因此并不在意。

    让王进贤在意的是在民社内部对此也有不同的看法,在民社内部不乏有人认为与蒙古的商业往来是等同于走私,有资敌的嫌疑。一个有思想的组织,比起没思想的组织更为坚强、团结、有效。不需要各种复杂的条条框框来约束,所以能够降低管理的成本,却往往拥有更大的潜力和能量。但是对于一个有思想的组织来讲,思想问题至关重要,如果在思想问题上不能取得相对的统一,那么将对组织产生巨大的破坏作用。因为这样的组织成员都有独立的思考能力,有独立的思想,很难强迫他们去做和自己认识不一致的事情,必须要在内部取得统一的认识。

    四、

    因此,王进贤不得不在民社内部举办了专门的研讨会,对于走私问题进行了一个详细的阐述。

    王进贤解释道:“我们即将迎来的是一场资产阶级革命,我们即将面临的是一个资本主义的社会形态。在这个社会形态中,资本将成为最重要的生产资料和要素,引导社会政治和经济生活的运行。资本主义要求不同的资本对不同的资源发挥各自的作用和价值来推动社会的发展。和蒙古的商业往来恰恰是满足了这一要求的活动。蒙古诸部生产力低下,棉布、铁锅、针线——无一不缺。由于后金占据辽东,蒙古左翼诸部丧失了对大明的市口,这些物品奇缺,极大影响了他们的生活水平。他们过不好,就会频繁南下,以铁和血来夺取这些产品。我们大明生产力水平高,生产这些东西成本很低。为什么就不能将这些物品买到蒙古?一来,这些物品在蒙古奇缺,我们完全可以卖个好价钱,增加我们的收入;二来,蒙古诸部的牧民可以过上好日子,也就不会以刀兵南向,减少了多少无谓的死伤。蒙古诸部不但不会刀兵相向,相反,他们会团结在大明周围,成为大明手中的兵刃,用铁和血去对付大明的敌人。眼下,建州女真政权对蒙古诸部一面武力打压,一面百般示好,一手桃子,一手大棒,可是蒙古诸部对他们不理不睬,依旧对大明青睐有加。为什么?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需要大明的工业产品,这是大金国没法给与他们的;他们有需求,我们加以供给,也就是通过资本来配置资源、推动社会的发展,符合未来发展的方向。何乐而不为呢?”

    陆兆庚:“可是我听说,走私的物品中有粮***铁等战略物资,这些物资很可能会流通到建奴手中,这岂不是资敌?”

    王进贤:“最近,山东、西北都发生了旱灾,造成粮食歉收,西北太远了,我们够不着。但是在山东,我们还是采取了充分的对策的。首先,山东虽然遭遇了旱灾,但是你们感受到了吗?可能很多人都没感受到。为什么呢?因为我们在前几年大力推广玉米、红薯、花生等耐旱耐碱作物,还在登莱地区推广了两年三熟的农业技术,大幅提高了粮食的产量。因此,虽然山东遭遇旱灾,但是却并没有饿殍遍地的景象出现,很多人自然没有感觉。除了登莱地区之外的山东地区受灾的影响大一些,我们也尽力采取了措施进行赈灾。在这里我提醒大家,今年遭遇的旱灾只是开始,今后一段时期将会有更多的灾害发生,对此我们一定要有心理准备,做好各项工作。在座的各位可能很多人都会卷入到这项工作当中,毕竟民以食为天啊!我可以提前透露一下我们将采取的对策。一是要在山东以更大的力度推广新作物的种植和两年三熟的技术;二是我们将大规模储备粮食;三是我们将从南直隶、浙江等地和日本、暹罗等国家大规模的进口粮食,反正我们工业品的价格都很高,日本等国的生产力水平都很低,很难有什么产品来和我们做交换,不如买粮食回来,即使一时用不着,也可作为战略储备。

    我们正在进行如此大规模的储备粮食,怎么可能走私粮食呢?粮食等战略物资,不错,其实我也想卖,可是条件不允许啊!粮食一边在赈灾,一边在储备,没的卖。

    那么精铁、硫磺等战略物资呢?说实话,我很想卖。第一,前面已经说过通过资本来配置资源、推动社会的发展是未来的方向,一方有需要,一方有资源,为什么不能卖?通过贩卖战略资源,我们越来越富,敌人越来越穷;我们的资本越来越多,敌人的资本越来越少。敌人依靠种地、游牧、打猎、采集获取的产品并不值钱,溢价很低。通过这种方式,我们完全进行的是不平等交易,攫取了他们大量的社会劳动,而他们只能得到我们很少的社会劳动,长此以往,建奴在经济上怎么可能支撑的住?第二,建奴在得到这些战略物资之后,必然要和我们一样进行工业品生产,然而他的生产力水平极低,生产同样的武备,需要消耗数十倍于我们的劳动量,在对资源的利用率上远不如我们,这样的战略物资他们获取的越多,生产的越多,和我们在经济上的差距就越大,在战斗力的提高上却很小。我看这样的交易不是资敌,而是害敌。

    很可惜,这样的好交易我们现在并没有做,也就不存在资敌的问题。为什么没做呢?很遗憾的告诉大家,我们山东镇并不是辽东市场上唯一的玩家,辽西的明军、东江镇的明军同样在和蒙古、建奴做生意,他们的很多交易品就是成品军事物资。这些成品军事物资是朝廷直接给他们的,对于他们来讲毫无成本可言,因此他们交易的价格十分低廉。我们也测算过成本,我们以这样的交易价格进行交易并不是没有盈利,但是盈利不多,也不符合我们通过这种方式削弱蒙古及建奴经济的初衷。”

    经过解释,对于这个问题终于在民社内部取得了一支的意见,统一了思想,也巩固了黄引恩在南直隶、山东、河南、辽东等地的商业活动。通过黄引恩的商业活动,王进贤系统在这些地区建立了庞大的商业网络和商业关系网络,透过商业网络刘师吉等人甚至建立了庞大的谍报网络。

    五、

    童仲揆比之王进贤一行更先一步到达济南,已经在济南等了一段时间了。因此,他在济南设宴款待王进贤一行,为之接风洗尘。

    趁着酒至半甜,气氛融洽之际,王进贤开始切入正题。

    王进贤:“这大运河是我大明的命脉,十分的重要。这漕河总督和漕运总兵可是我费了老鼻子劲才搏下来的,你们二位可要知道珍惜啊!”

    童仲揆:“那是,那是,这个情我一定领的,王将军今后有什么要求,一句话,那一定是有求必应。来来,我敬王将军一杯,感谢王将军对我的照顾。”

    王进贤端起酒碗,引而不发:“童将军,孙大人官职的全称是佥都御史、总督漕运、兼提督军务、巡抚凤阳等处地方兼管河道,不仅管理着跨越数省长达3000多里的运河沿线,并且还兼庐凤巡抚,要管理凤阳府、淮安府、扬州府、庐州府四府和徐州、和州和滁州3州的地方行政事务,还要兼管河道。这军务嘛,还给童大人多费心啊。”

    童仲揆:“一定,一定做好孙帅的助手。”

    王进贤:“这漕运总督和漕河总兵,都被认为是肥差,没有10000两银子,断断拿不下来。这些花了钱的官员,到任之后必然加紧搜刮,否则那10000多两白银岂不是打了水漂,上行下效,贪腐成风。更何况这理漕参政、巡漕御史、郎中、监兑、理刑等官员大多数本来是拿银子买来的,都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大捞一把回本的。因此这运河上下,弊政丛生,百姓和军士苦不堪言。”

    王进贤看了童仲揆一眼,童仲揆显然没搞明白王进贤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有点懵,没有接话茬,只是满脸堆笑。

    王进贤:“漕河总兵下辖12把总都指挥,运军127600人,运船11700只。”

    童仲揆头上开始冒汗,他刚刚当上漕运总兵,只顾着想怎么捞一把了,这些数据都还没来得及掌握,竟然被王进贤一一娓娓道来,不由暗自惭愧。由此他也明白了,王进贤把他放在漕运总兵的位置上,必然不是捞钱这么简单。

    王进贤:“当年成祖爷定都北京,钱粮都从江南而来,这南北之间的漕运就立马显得重要起来。永乐二年,成祖爷设立漕运总兵官,第一任总兵官是平江伯陈瑄,专门负责治理漕务。到了天顺元年,漕运总兵官兼理河道管理。漕运总兵官自此开始管理12把总都指挥,分统各卫所漕运。这是12总127600人、运船11700只的由来。可是到了今天,你恐怕管不了这么多人船了。”

    王进贤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了童仲揆一眼:“你统领的这12总,总称运军,又称漕军。长久以来,运军的状况十分困窘。首先,大多数运军全家只能依靠他一个人的收入,即使每次差使能够领到足额的粮饷,对很多人来讲也是捉襟见肘,甚至入不敷出;其次,按照大明律,对于漕粮运输在时间上的耽搁和数量上的损失,都是要给予严惩的,哪怕导致这种损失的原因是不可控的,这使得很多时候运军需要自己出钱去弥补路途上的损失;第三,一路之上,运军还要承担各种开销,比如要给运官置办行礼、轿伞等物资,到岸要有各种‘常例’费用以资打点,也就是要花钱进行行贿,等等,不一而足;第四,运军还要承担一项重大的开销,那就是船只的维修和维护费用,一般而言,该项费用的4CD需要由运军来承担。可以想见,这么大的开销,普通运军怎么承受的起。各种开销如此之大,可是各项收入却不断减少,给予运军的各项补助还在不断的减少。比如,各地百姓在上交漕粮的同时,还上交了额外费用,好让运军支付行程中的各种运费,弥补其巨大的开销。然而,从正德七年开始,这部分银子只有很少的一部分颁发给运军,其余的——大约有44万两之巨的白银都被朝廷没收了,成为了朝廷收入的一部分。这还是摆得上台面的,眼下的大明你也清楚,有着各种摆不上台面的受贿和敲诈,你说说运军怎么可能还有活路?运军官兵负债,几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还只是在金钱上的计算,漕运过程中有不小的风险,比如船只倾覆,漕船漏水、搁浅,更为频见的是耽误了行程,船只在北方被冻住,很多运军一年到头在运河上奔波,连续几年见不到家人。多少人爵妻卖子,令人垂泪。

    这么差的工作情势,实在不可能让人有半分的眷恋。因此,运军盗卖漕粮、变卖公物,甚至故意凿沉船只也就情有可原了。即使采取了上述行动,他们也无法摆脱悲惨的命运。事实上大量的运军由于无法忍受这么恶劣的工作条件,不得不逃亡,开始自己选择自己的命运。甚至军官也不例外,据曾经担任漕运总兵的丛兰记载,有一个百夫长上吊自杀,一名指挥使级的高官遁入空门。

    眼下,全国的卫所兵,大概除了锦衣卫都在逃亡。比如当年,我刚接手寻山所的时候,卫所兵就剩下一半了。这还算是好的,自万历爷改革之后,除了服劳役,也不用去打仗,视同州县管理,却不用交赋税,在制度上也算有保障。而且谁都知道,沿海的几个卫所穷的掉渣,自己都吃不饱,只有在丰年的时候才可以逃荒,灾年的时候连荒都不敢逃,因为没有余粮啊。那穷乡僻壤的,走不出三天就给饿死。一到了灾年只有在家等死,侥幸不死的才有机会等个丰年去逃荒,出去寻个活路。因此,还能剩下一半。像京营,处在花花世界之中,大约只剩下十分之一了。英宗爷征蒙古的时侯,带走了京军三大营,号称50万人,按照兵额的确应该有这么多人。可实际呢?三大营估计只剩下4、5万人了,所以才抵挡不住瓦勒部的5万兵马。谁都知道漕军是个肥缺,各种敲诈勒索层出不穷,而漕军又是如此囊中羞涩,因此大规模逃亡也就不可避免了。可以说,朝廷自设立漕军以来一直坚持在岗位上的军户,到现在恐怕已经屈指可数了,要想找到一户还真的挺难的,好比大海捞针一般。

    因此,童大人,你所接手的漕军,从绝对数量上来讲,恐怕到不了127600人、运船11700只了,运船大概还有8000只左右,运军大概连八万人都不到。和全国各地的卫所比起来,运军这个比例还是相当高的,倒不是运军军官们都很廉洁,而是运军每年都有漕运任务,运不到连当官的都脱不了干系,这才招募了一些乞丐、地痞之流以完成任务。要不然哪里还有这么多的运军,恐怕早就跑光了,军官们吃着空饷,那日子给有多开心啊。”

    六、

    童仲揆还是搞不明白王进贤的意思,抽了个空问道:“那王总兵的意思是——”

    王进贤:“想当年,我接手寻山所的时候,寻山所不过是朝廷的一支民工部队。经过锤炼,以其为基础的水师右营已经是朝廷所倚重的边镇雄师。我想重新编练漕军,使其成为我大明的一支富有价值的部队。”

    童仲揆局促了起来:“王总兵,有句话我不知道我该说不该说。”

    王进贤:“我今日就是专程和童总兵探讨这件事情的,童总兵但讲无妨,敬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童仲揆:“这漕军满员满编足足有12万人,这可是一大笔银子啊!”

    王进贤:“这没有关系,我们一支一支来,先改造一支,效果不错,就再着手改造另一支。银子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所有官兵标准,按照我们山东镇二线部队的标准发放,这个价钱在运河沿岸,绝对可以招到精壮之士。至于沿岸的疏通费用,以及各种敲诈勒索,能不交就不交。我会统一给我那朝中的义兄交银子,至于这些小鱼小虾的,也不用怕他们,硬气一点,我们手里可是有枪杆子的。孙大人,你手下那些贪官污吏,你也给好好管一管,要不然童大人连裤子都当了也交不上那么多的钱啊!”

    孙昌龄一摆手:“王大人放心,这些年,我跟您也学了不少手段,这一回您又面授机宜,送了不少锦囊妙计给我。有运河这么好的平台,四府三州沃野千里,比起登州、莱州条件要好多了,还怕他生不出银子来吗?我一定想方设法将运河变成另一个登莱,日进斗金。到时候各级官员收入颇丰,放着好好的职位不干,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偏要去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那就真是手欠了。”

    大家轻笑一阵,王进贤道:“童总兵,你看,这样又可以省下一大笔钱。另外,朝廷有规定,为了解决运军的困难,允许运军在漕船上夹带私货。过去这条政策运用的不好。为什么呢?一是运军没钱,做生意总给有本金吧,没有本金,怎么做生意,怎么赚钱?二是运军人员素质差,纪律差。没有本金,本来可以利用政策为南北客商运送货物,最不济送个信总是可以的,也不占地方。可是现在的运军都是各级军官招募来的乞丐、流氓,待遇差,人员流动性大,连普通的信件都不能保证送达,更何况货品,如果货物中有值钱的东西,必定会被携裹而逃,如此信誉如何敢有客商肯把货物托付给你。如果,我们整顿运军,人员素质有了保证,运输货物自然安全的多,信誉也会好得多。到时孙大人和童总兵相互协调,交通南北的货物,必然大卖,这也是一大笔收入。即使自己不做买卖,为南北客商运货也是有利可图的。怎么样,童大人,还有什么问题吗?”

    童仲揆:“这——整顿运军。王总兵,莫非你想把运军变成战兵,你可知道这运军平日里只管运河漕运,所用的船只也都是遮阳船,虽有武备,却总之不是战船——”

    王进贤:“不用担心,我没有要把运军变成战兵的意思。当然,在练兵时融入一部分作战内容是必须的,毕竟运军乃是军队,不是民夫,从要求上来讲作战的技能是他们必须掌握的。不能因为这些年他们连民夫都做不好,就降低对他们的要求,只要求他们做个好民夫。他们毕竟是国家的正规军,拥有作战能力是对他们的基本要求,否则我凭什么要以二线部队的价格给他们发补助?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们的主要工作还是在运河上进行漕运,而作战技能掌握到能够做一个合格的运军,能够在关键时刻保护好漕船和漕粮就算合格了,也是对他们的最低要求。至于做生意,主要还是要靠总督府和总兵府多考虑,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漕船和漕船上的货物。”

    童仲揆:“可是——这整顿运军,却不知从何入手。我知道王总兵在山东镇练兵练得极佳,可是我——”

    王进贤笑了:“没关系,吕把总!”他一声召唤,从下首席站起一个武将,身材不高,精明干练,举手投足之间还带着一丝书生之气。

    王进贤:“这是吕毖,字贞九,现在官居把总之职。他本是个生员,后来投笔从戎,训练十分刻苦,在旅顺有过实战经验,带兵也是一把好手,我又让他在军校里学习了一段时间,他在军校学习的就是后勤专业。这一次,以吕把总为首,我带来了100多个军官,当然不都是给你的,孙大人的总督府治下也很需要好的军官啊!我还担心他不肯给你呢!孙大人,你可要高抬贵手啊!”

    孙昌龄笑道:“这个不是早就说好了吗?二比一,他二我一。”

    童仲揆鼻尖直冒汗:“这个——王总兵,你可能还不了解,这个运军虽然归我管,可是其隶属关系却不在我这儿。我平日里只有调派权,只管理漕运事务,这官职的任命,都在其卫所所属的地方手里,有的甚至要由兵部直接任命。运军军官的任职,我是无法插手的,这吕把总——”

    王进贤知道,这是明朝管理军队的一贯手法,统兵权和调兵权分离,以免武职坐大,难于辖制。他一挥手:“这都不是事儿!我们有政治和经济上的支持,要整顿运军,使之变成一支有战斗力的、有素质的合格部队,这与国与民都是好事,对于各个地方父母来讲也是好事,否则成天有这么一个烂摊子,成天要钱诉苦,他们不烦心吗?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支持改革的。其实,运军十二总,我们一时半会也顾不上那么多人,我看就先从孙大人治下的中都留守司和我们山东镇共同管理的山东运总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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