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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怎么能不好呢。”白明心笑得一脸开心，笑意却不达眼底。/p
白明心是在清涟院陪白夫人用完了饭才回的琉璃院，因为稍微吃的有些撑，几人的脚步都不怎么快。/p
到了琉璃院的沁芳亭时，白明心还有心情坐下来看看景致。/p
她斜坐在美人靠上，用一只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问道：“侍书，今日的事情你怎么看？”/p
侍书迟疑了一下，斟酌着回答道：“不会像小姐看到的那般严重，也不会像夫人说的那般轻松。”/p
白明心扯动嘴角一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你也看出来了？那孟姨娘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母亲性子软，难免会被她欺负到头上去。”/p
听琴哈了口气，搓了搓冻僵的手，不解的问道：“不是已经到了琉璃院门口了吗？小姐怎么还坐在这儿了。”/p
白明心歪头一笑：“看风景啊。”/p
看风景？/p
夏天从沁芳亭放眼望去，稍远些是尚书府的小花园，左后方是一小片叶合树林，往近处看，入目就是一方活水池子，锦鲤成群，在一丛丛的莲花间肆意嬉戏，确实算得上一处很有意思的风景。/p
可现在是冬天，除了小花园和那片叶合树林还稍微有些绿色，处处都是一片萧索。这有什么可看的呢？/p
听琴奇怪道：“枯莲花枝有什么好看的？小姐还看得这般入神。”/p
白明心道：“这观景亦是观人，观世。你看这般凄凉惨淡的景象，不正像我这时的心境吗？”/p
白明心坐下来的时候，侍书就知道要糟，这般的景象，小姐看到了心中难免生出感伤来。果不其然就听见白明心说了之后的那句话。/p
侍书想了想劝说道：“小姐难道不知，虽说这莲花现在只有残枝败叶，可它的根还活着，只要时候到了，那些花和叶一样能再长出来。”/p
白明心将头靠在柱子上，道：“你说的也是，只要命还在，就没有什么债是收不回来的。”/p
说完白明心就保持着那个动作呆呆地坐着，看着结了冰的池水发愣。/p
过了一会，白明心突然看向听琴，问道：“听琴，你刚刚可有从碧波院下人那里打听出什么来？”/p
听琴长得讨喜会说话，又看着脸生，借着和其他人一样的丫鬟身份，到能问出不少消息来。/p
听琴还在沉思白明心那句随口说的看人看景的话，冷不丁被白明心点了名，连忙回道：“回小姐的话，奴婢问了好几个清涟院的小丫鬟，总算让奴婢打听出了点有用的东西。别说日常请安了，那孟姨娘自来府里自己去清涟院的次数加起来一只手都数的完，最近一次还是小姐病了的那次，有个当时在正厅伺候的丫鬟说，那日孟姨娘确有对夫人不敬的举动。”/p
“什么？”侍书千猜万想也没料到，一个姨娘真的有胆子敢对当家主母不敬。/p
白明心像是对这些早有预料：“今日那孟姨娘看见我的第一眼，神情里满满的都是做了亏心事被抓住的震惊和心虚，若是她只是在和娘亲说话，是不可能露出那种神色的。”/p
白明心又问道：“你可有问到，为何孟姨娘对娘亲如此不敬，娘亲却一点都不责罚她，甚至还有些避她锋芒的意思？”/p
听琴回话道：“说到这个就更奇怪了，奴婢听那些小丫鬟说的，孟姨娘已经有了。”/p
侍书没听明白，拉着听琴问她：“你说有了，有什么了？”/p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说着，她用手在肚子上一阵比划。/p
侍书这才明白过来，今天的这个消息比一个让侍书震惊，她都有些消化不过来。/p
听琴想着，自家小姐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一定不舒服，连忙对白明心说道：“小姐您心里别难过，这件事还能不能断定真假呢，说不定是那些小丫鬟以讹传讹乱诌的。”/p
白明心不屑道：“这件事你还真说对了。什么有身孕了，那不过是她说着唬人的罢了。”/p
听琴侍书都惊了，自家小姐难道还是个得了什么隐世神医真传的高人，孟姨娘怀没怀上孩子，她看一眼就知道了。/p
听琴看着白明心的眼睛顿时发了光。/p
“停停停，听琴你那眼神太亮了，你家小姐我承受不太住。”白明心无奈道。/p
“我哪有那么大的神通隔着老远判断她有没有身孕。不过是今日她那一跪让我起了疑心，你们也不是没听到，那么大一声响，若是她真的有了，怎么会一点事情都没有，难不成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个怎么都掉不了神胎？”/p
“哦~”听琴和侍书发出了理解了的长音。/p
其实孟姨娘并没有怀孕这件事这对于白明心来说，算是她回家以来听到的一个好消息了，若是孟姨娘真了身子，总归是白家的血脉，自己反而不好动手。/p
白明心坐正了身子说道：“好了好了，既然我们已经知彼了，那我们就可以考虑考虑开工了。”/p
“小姐您这是要？”/p
白明心露齿一笑：“讨债！”/p
张妈妈原本就是清涟院一个管理杂物的小管事婆子，因为年纪大些，别人也都让着她，慢慢的和清涟院的下人就都熟识了。/p
在她一跃成为碧波院的管事婆子后，再回到原来待过的清涟院，一时间神清气爽，和人说话时，腰杆子挺得直直的，三句话不离孟姨娘和碧波院怎么怎么好。/p
刚才她正和老相识说着话，就看见白明心进了院子，自己心虚的连忙躲了起来。/p
过了一会儿，只看见孟姨娘哆哆嗦嗦的从会客厅一脸慌张的出来，脸上还有好大一个红手印，张妈妈忙跳出来问道：“哎呦姨娘，您这是怎么了？”/p
孟姨娘并不多说，找着张妈妈一刻也不敢停，带着她闷头就回了自己的碧波院。/p
“您不是带着花样子去找夫人请教绣品去了吗？这怎么还能……”/p
看着趴在床上哭的梨花带雨的孟姨娘，张妈妈怎么都说不出“挨了耳光”四个字来。/p
孟姨娘边抽噎边说道道：“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这个上赶着给人做妾的，整日里背后说我也就罢了，今日还指着鼻子骂我不要脸，这让我以后可怎么做人啊，呜——我不活了。”/p
“您可千万别这么想。”/p
张妈妈被她要寻死觅活的说法吓了一跳，忙道：“娶妻纳妾那本来就是寻常事，您能当上尚书府的姨娘那是您运气好，谁敢在背后说您，看老爷不把他抓住一顿好打。”/p
“还能是谁？不就是咱们家唯一的嫡亲小姐。我好心好意地想给她做双鞋子，人家倒好，对着我就是一顿羞辱，就算老爷知道了，他那里舍得动她的宝贝女儿，我不过是白受一顿气白挨一顿打罢了，哎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p
张妈妈不由得就想起了自己在南安受过的苦，再看看痛不欲生的孟姨娘，道：“您这又是何苦呢？小姐那就是那么个性子，您这不是上赶着找罪受嘛。”/p
“我又能怎么办？”孟姨娘哭诉道：“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姨娘，把她们巴结好了我才能有安稳日子过，我不过就是想少受一点罪。”/p
张妈妈和孟姨娘如今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孟姨娘飞黄腾达了，张妈妈的好日子也就到了，所以给孟姨娘出谋划策这件事，王妈妈是乐意参与至极。/p
“姨娘别着急，既然夫人这棵大树咱们靠不到，不如，咱们换一个。”/p
“妈妈的意思是……”/p
“府里地位最高的女主子可不是她尚书夫人，”张妈妈朝着寿安院的方向扬了扬头：“您本来就是老夫人带回来的人，您要是受了委屈，老夫人不会不为您出头的，再说如今您还有了身子，老夫人更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夫人和小姐欺负您的。”/p
孟姨娘当然知道老夫人会护着自己，要不然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现在就明里暗里的一直挑衅白夫人和白明心，现在她还不确定张妈妈是否完全是自己的人，这些话她肯定是不会跟张妈妈说的。/p
不过张妈妈口里的怀有身孕一事，孟姨娘还是打算跟她说实话的，要不然老夫人那边白高兴一场的话，孟姨娘自己也不太好交代。/p
“你不知道，有孕一事只是我当日胡诌的。”/p
“胡诌的？”/p
张妈妈一阵惋惜，自己还一直以为等到孟姨娘腹中的胎儿生下来，跟着沾沾光来着，没想到只是孟姨娘随口说的。/p
“我那日见夫人头上的双花并蒂簪子好看，脑子一昏就不由自主的靠了上去，后来才意识到这些举动我都是不该有的，害怕夫人责罚，一时情急之下就撒了个慌。”/p
那日孟姨娘只让张妈妈在屋外等她，屋子里发生了什么张妈妈都是后来听人说的，不过知道的不肯往外说，不知道的瞎编乱造到处造谣，还有人说孟姨娘打了夫人耳光的，张妈妈当然是不肯信她们说的，毕竟孟姨娘瘦弱的像是一阵风都能吹到，怎么可能做出那些事情来？/p
如今听到孟姨娘的说法，张妈妈立即深信不疑了，这才是她眼中的孟姨娘能做出来的事情。/p
张妈妈猜测道：“既然姨娘您并没有对夫人不敬，说不定那些话就是她们吩咐下人传的……对，还有今天的羞辱，她们……她们是要把孟姨娘你赶出去啊！”/p
张妈妈越想越觉得自己接近了真相，一想到自己穿金带银的梦马上就要这么破碎了，张妈妈就坐不住了。/p
“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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