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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重生之帝国 > 第十七章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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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没学过?没学过就敢提笔?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哼··岂有此理。把先生的书房当着什么地方了?····。”陈教正听王守说完,不待书童搭话,就一阵责问连珠炮似的说出了口。

    “这····”书童见陈教正这样说,也不知如何应付眼前的局面了。

    这陈教正,名汉心,字正心,现在已年近四十了,是经寒窗苦读了二十余年的一位老儒生。在读书其间,先后亡去了老父老母,最后全靠宗族里众人的帮扶、接济,才直到挨边三十岁,方考取了‘明经’功名的。因此他就特别在意道统,更对读书之人,有一种天然的自豪感。

    现在他在龙池书院里讲学,说起来,还是全靠了宗族里的耆老们见他可怜,老着脸皮举荐担保给县里的学署官后,最后又经学署的推荐,才谋得这一份职位的。因此,他对书院的维护之情,也是在教习们之中最为殷切的。

    他先从教习做起,后来做了这书院的教正。

    这个职位,搁在后世,就是大学里的一个‘系主任’。平日里他就以对待学生严苛著称,尤其对圣人文章学问推崇备至。经常挂在嘴边的就是‘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只不过,他却经常说成‘文章千古事,岂可浪孟之’。当然,这是对学生说的,唯恐他们不懂自己的用心。

    今日陈正心在室中独坐,得门子报县令仆从刘二陪县里新到任的黄县尉过来给李先生‘拜年’。于是赶紧迎了出来,一路引导两人到先生书斋里来。到房里才看到西城‘王记棺材铺’的掌柜王守和他老丈人也在座。当时他心里就有几分不喜,心说:一个棺材铺的商贾之人,跑到先生书斋里来干啥?也不怕让人沾了‘晦气’去···真是不懂事。至于王祁,一个黄口小儿,更不会入了他的法眼的,所以他竟连问都懒得问一声。所以他也不怎么答理二人,只管与刘二和黄县尉闲谈,但眼角却也时不时的留意着他们的举止。

    这会儿见这王家的小子无礼,就按捺不住,跳起来向他发难。

    “····还不快快退下,莫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他向王祁呵斥道。

    在他眼中,王祁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孩童。这种孩子,书院里多了去了。无人之时,只会顽皮捣蛋。一但被先生逮着了,就胆战心惊,手足无措,只知道求情讨饶了的。

    “祁儿。快过来,来,过来。”王祁外公也出声叫王祁,怕他闯祸。

    “少公子,稍安勿燥。请过来坐吧!”黄炳晨亦出口安抚他,实不愿小孩子难受。

    “文章千古事,岂可浪孟之?小孩子还是应该亦步亦趋的打好基础的。家里的大人更是应该善加引导啊,切不可‘偃苗助长’而坏了根基。黄县尉,你说是吧?”

    陈教正见黄县尉也出口帮那王家小儿,只好暂收了脸上的愤概,换上一种语重心长的表情向黄县尉说道。他一边说,还一边用眼神向王祁的老爹瞄去。这就任谁都看得出来,实际上这话是在说给王守听的。变相的是在责怪他教子无方,好高骛远。

    “教正说得是。做学问犹如‘搏水激浪’,必定要先熟悉水性,方能习之。循序渐进,不可妄自轻动···”黄县尉只好如此答到,顺口应到。

    王祁到这时还不知道他们为何这样大的反应。他心里还在纳闷,怎么自己就说了一句话,在座的人就好像认为自己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一样。难道自己写写字都不行吗?我晕喔···。

    其实这是王祁想岔了。

    在大雍一朝,人们差不多全都是文盲,识字之人实在稀少。这就让人们对文字有一种近乎病态的尊崇。别说是写字作文,就连写过字的纸片,都必须要由书童或仆奴收拾起来后,拿到指定的地点去焚烧了。

    这烧毁文字的地点,就像庙观里敬奉给天神菩萨的纸钱炉一样。修建得飞檐斗拱的,美伦美奂。并美其名曰:字库。

    这里面还有个说法:说文字是天上的‘文曲星’专管的。文人士子写出的字词文章,都是他老人家降下的令旨法言。一经现世后,如不能用,必得收回。否则,写字的人将再也写不出好的文章了,自然也就绝了向上的路径了····。

    其实这只是文人们为了自高身价的把戏罢了。

    王祁当然不知道这些,也懒得和他们争论。径直在书童的座位上坐下。还好,书童的个子不高,他坐在椅子上还勉强能行,刚刚超过书案。

    坐好后他伸出手抓起放在墨砚上的笔,熟练的在砚边舔了舔笔。然后悬腕凝气,在桌上的一张毛边纸上,写下了一首五言绝句:

    瀚海无春色,沾衣总是沙。

    驼铃沉圹漠,随梦到天涯。

    轻轻的将笔放下,拿起那纸,左右端详片刻。然后立起身,向站在身旁的小书童说了一声“小子无礼了”。就走过去拉他外公起身来。

    他外公懵懵懂懂的被他拉着,慢慢腾腾的随着他一道走出了门去。

    屋里其它人半晌才恍然大悟,纷纷起身走到书桌前看他刚才写了些什么。其中就数陈正心最踊跃,第一个站到书案前,想看这王家小子写了什么字来出丑卖乖。

    刘二和黄县尉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毕竟他们对此道也不熟,就没有那么关心。纯粹是抱着好奇的心理在看待这事。

    王祁的老爹则不好意思近前,怕王祁那个逆子写在纸上的是什么不堪的字句。于是匆匆向屋里其它人团团作了一个揖,告了声罪。就赶紧出门去追王祁两爷孙了。

    陈正心细细的把王祁写的诗读了两遍,心底不由得一阵哆嗦。

    好诗啊,好诗。如若不是刚才那个小孩子亲笔在自己跟前所写,任谁说此诗、此字是一个孩童所作,自己绝对会呲之以鼻,喷他一脸的口水的。

    而那位小书童则更是满面的震惊。

    看得片刻,大家都静默无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个壮硕的白发老人大步的跨了进来。

    “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人?正心也在啊?看什么呢?小新又写了什么让你们这般动情?”

    刘黄二人这才知屋里的书童叫小新,至于姓什么则不知道了。

    进门的人,正是此书斋的主人。李公黍,李大儒。他此时刚为书院里的学生讲完‘经义’回来。

    只因再过得几日,书院就会闭馆休学。学子们也要回家过年,教习们也要休假。一直要休到正月十五以后,才会开堂上学。他这几天忙得团团转,连家里过年的东西都没时间去置办。好在有门生弟子自会送过来年礼、吃食,倒还不用太过急迫,但书院里的杂事,一抓一大把,也忙得他够呛。

    他今日上午本没有教习课,计划着在书斋里处理一些俗务,以便能放心的过年。突然一时心痒,记起前几日梦里的景象,就按梦景作了一副画。刚好大致画完,就遇到书院里讲‘礼经’的教习岳丈家里临时有事,说是老泰山寿诞,进门来请他代讲一堂。

    于是他就放下手里未作完的画作,匆匆忙忙进讲堂给学生们讲经去了。临走前仔细吩咐书斋里的小书童,不可乱动东西。这一幅画作,他内心里自认为是自己这几年里画得最好的。所以一上午都在心里惦记着此事。

    一散了讲堂,就急匆匆的向书斋走来。不料书斋里却多出了三人,而且不是在他的画案前,反倒围站在小新的书桌旁,难道小新把画作·····?

    他放下手里的书册,也不等他人答话,自顾自走到画案前。见上午所作的画作还摊放在案几上,心就放了下来,左右端详起案子上自己的画作来。

    小新小心地给他递过一杯水来,并顺手递过来擦手的汗巾。

    “师尊回来了。又在取笑弟子了。弟子哪来那么大的学问,能够入了陈学正的眼。”

    陈正心跟在小新的后面,说:“李教授,散堂了?这不是在看刚才那个王家小童所写的诗吗?嗨,你晚回来了一步。真该看看那小子写字的气势····后生可畏啊。”

    “喔?什么王家小童?什么诗?小新?”李公黍一边看画,一边饮过手里的水。随口问到。

    “啊,李教授。你看我这记性。忘了向先生介绍这两位官人····这位是··”陈正心这时猛然记起他到这里来的因由。

    小新还未答话,就见陈正心抢先向师尊说道。他只好不急着回答师尊的问话,站到一旁等着接师尊手里的水杯。

    “我··我·哪里是什么官人。一个下人,下人。”刘二赶紧接过陈正心的话,“李先生好,小人是县尊刘老爷府上的管事刘二。给先生请安拜年了。祝先生身子康健,龙精虎猛。我家县尊老爷托我向先生问好拜年。年礼已放在外廊了···”那刘二急忙向李先生说到。“···小人今日是陪同这位,黄老爷过来给先生拜年的。这位黄老爷是县里新上任的县尉老爷”说到此处,他手指身旁的黄县尉,满面的恭敬。

    黄炳晨上前一步。拱手为礼:“李先生好,下官是初临贵地。礼数不周,望先生多多包涵。下官是想趁着新年先熟悉本县的各位乡绅大儒,以便日后捕凶稽顽时能有个照应,不致不识得大家···。下官一抵本地,就从城里众人口中听闻了李先生的大名。县尊大人也切切叮嘱下官,一定要先来向先生拜年问安。适逢今日下官安顿好,就来向先生报禀、问安···。万望先生勿怪罪下官迟慢,勿怪勿怪。”黄县尉倒是一副好口才。

    李先生将手里的杯子递与小新,方开口道:“黄县尉客气了。县尉大人到本县任职,一定会让本县四乡靖平,安泰祥和的。老夫在这里就预为这全县的民众向县尉道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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