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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儿怎么样了？”
“世子最近总是多梦，战战兢兢的。”
“太子在风华楼的诗会要到了，让他过去，这种时候不能畏缩，现在外面都在看笑话。”
周新的日子不太好过，没日没夜的担心三刀寨的人突然杀到王府，虽然他也知道这种事情不太可能，但是耳边总是响起藏小刀的那句“等死吧”。
“知道了，风华楼。”周新面无表情地应承下来。
风华楼在长安城不如摘星楼气派，也没有醉仙楼的烈酒美食，但是在春闱之期，风华楼却是最受人瞩目的地方，已经很多年了，太子会在这里宴请来京的考生们。
瘸子驾着马车慢慢悠悠地停在风华楼前，左眉和藏小刀下了车，藏小刀的美女护卫没有跟在她身边，犹如前几天那样，在藏小刀公开自己的身份的时候，护卫只是一种形式，而不是一种方式。
左眉很自然地往里走，也没人会去阻拦他，不过藏小刀还是引起了足够的目光。并不是所有人都认识她，对于看向她的目光，藏小刀根本不予理会。
“你真的不怎么在意别人的目光啊。”左眉说。
“你不也是。”藏小刀突然发觉他和自己有些相似，从最开始见面的时候就是因为撕叶子而对他关注了些，后来发现他的看法以及态度都和自己相近。
左眉对此只是哈哈一笑，现在不太可能和她说什么为什么的，走进楼里，左眉找了个拐角靠窗的位置。“要是我选择位置，大概也会这么选。”藏小刀说。
左眉给她倒了茶说：“你不喝酒吧。”
“不喝。”
左眉拿起两个茶杯碰了一下，然后递给她一杯说：“以茶代酒，谢了。”很随意，没有恭敬的样子，也没有谢谢时该有的态度，但是藏小刀知道了他的谢谢。
“喝茶挺好。”左眉抿了口茶说。
“家里酿酒，但很少有人喝，都是拿出去卖的。”藏小刀说：“喝酒误事，他们多是在吃肉。”
“醉仙楼就有你家的酒，号称天下最烈的酒，不过你家里很少有人喝倒是让我觉得挺厉害的。”
“冬天冷的时候会酿一些不怎么烈的酒，喝过可以暖身子。”藏小刀补充道。
左眉和藏小刀无人打扰的聊天，尽管他们呆在角落里，依旧会聚来关注。不少人很和气的过来打招呼，藏小刀都一一点头微笑，至于再热情点的动作就是会问问要不要坐下喝一杯。
“那是必然，我这人最好杯，不说千杯……”刚一热情，结果对方更加热情，藏小刀因为受不了他那一直盯着的眼神，明明只是做做样子，他真的当真了。
“茶。”左眉打断他说。
“嗯？”那人疑惑地看着他，左眉只好举起杯子说：“我们在喝茶，没有喝酒。”
“那当然，酒太糟了，还是茶清。”那人反应很快，只是话出口就觉得又错了，“不过我还是最喜欢烧刀子。”烧刀子酒就是藏小刀家里酿的。
坐下的这人叫林珏，名字很儒雅，人却是相反的性子。
“藏……”林珏对着藏小刀说，开口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叫小刀藏小刀就行，她可没有那种让人叫藏小姐或者藏公子的脾气。”左眉说。
其实藏小刀最多的还是被人叫做小姐，在寨子里，尽管她喜欢别人叫她姓名，但是很少有人这么叫。也不是因为不亲近，只是他爹的威望太高，别人因为崇敬他而尊敬她，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没有什么好较劲的了。
“藏……小刀，那个你真的是太霸气，一句话把周新吓得半死。”林珏说。
“至于吗？”左眉不解地问道。
“怎么不至于，她家里的那规矩从打出来后，这么多年有人敢去试吗？”
“家里立规矩也是想要有个好日子过，寨子以前很穷，吃不饱饭，现在不想过回以前的生活了。”藏小刀很客观以及比较倔强地说。
“其实我也不太了解那座城的事，大致明白一些，只是因为圈子的缘故，有些事接触不到。”左眉说。
“其实大家知道都差不多，十三年前立了规矩，然后就有了那座城。”林珏看着藏小刀说道。
“那时候我才出生，不记事的。”
“说实话，我挺羡慕你们两个人的。”林珏试图拉近距离道。
“关我什么事？”左眉不解。
“你十年前拒绝武当山多厉害呀，外面的人说你只是因为他们没有你这样的气魄，拒绝到手的宝藏啊，谁行？”林珏对着左眉竖个大拇指说。
左眉很想认可这种观点，毕竟会让人觉得他的作为很脱俗高大，只是现实不是那样，“因为那宝藏对我来说利大于弊，会让我很憋屈，所以没必要收下。”
林珏眼神一亮，好似抓住了一个关键点，偷偷摸摸地打量左眉。本来说出那番话只是为了应付，现在看来得到了意外收获，在其他人面前，他也没少说过相反的话。
林珏的表情没人注意到，藏小刀懒得理会，至于左眉，他只是在看窗子外面的风景，时而发呆，时而和他们聊几句。
“小刀，你跟你爹学武吗？”左眉突然问道，毫无征兆。
“现在还没学。”
“那怎么可能……”林珏想要发表一下言论，可是左眉又转头看窗外发呆，藏小刀不理睬他，两个人聊天总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林珏顿时觉得他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你跟谁学的？”过了一会儿，藏小刀才问道。
“自己学了点，然后跟师哥学了点，都是基础的。”左眉说了之后让林珏又眼前一亮，感觉抓住了重要的东西，可是也没法找到根本。
“挺好。”藏小刀说，然后又进入了一段沉默。
过了不知多久，楼梯口上来了人，风华楼的二楼也是大堂一样的摆设，所以上来人的时候，整个二楼都能看到。至于三楼的包厢，很少有人去，即便是太子来了，也多是在一楼和二楼盘旋。
“周新尽然还有心情来这？”林珏用手肘碰了一下左眉说。
“想看热闹？”
“不敢。”
“小刀，你要吃什么？”左眉突然大声问道。
藏小刀一脸茫然，然后又嫌弃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说：“出门左拐，往前走三个大街，然后左拐走三个大街，再左拐走三个大街，再再左拐走三个大街，然后往右拐走两步，那里有一家包子铺。”
林珏憋着笑，二楼其他的人也都憋着一口气不让自己笑出来，唯有周新一脸黯然。左眉站起来，成功地聚集了目光，藏小刀的助攻很棒，但是有点太过了，然后左眉在所有人诧异的眼神中往楼梯口走去。
“世子，可否借过一下。”左眉很客气地对着站在楼梯口还没来得及入座的周新说，毕竟杀了他们家两个人，还把他吓得半死，虽然过不在他，但是他自认为很有修养。
周新侧身让了路，左眉真的就下楼了，脚步踩着楼梯的声音很沉闷，仿佛踩在一些人的心上般。
“藏小刀，买回来你要是不吃了话，我弄死你。”左眉在一楼朝着二楼喊道。
左眉离开过后，周新把目光投向藏小刀，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现在他可以直视她，但是……
“听说你被吓得半死？”藏小刀说：“那你知道过几天就有人来了吗？猜猜是不是我爹？”
那个问题都让周新有种敲击心脏的感觉，三个问题问完，他就有点腿软了。倒也不是藏小刀想要玩弄，只是他确实犯到了藏小刀的逆鳞。
周新呆立在原地不知道做什么说什么，这时，一个手掌轻轻地按在他的肩膀上，“我想这只是藏姑娘的一时气话，应该好好的跟人家道个歉，要有礼貌。”
说话的人是个将近三十岁的人，穿着一身白色衣服，披着白色大袄，很气派很气质。
“太子殿下。”二楼的人很热情地叫道。
周新心里的压抑稍微好一些，这几日这种情绪一直堵在心口，现在突然有一个小缺口让他舒缓一下，是难得的畅快淋漓。
“藏姑娘，那日确实是我的错，还请见谅。”周新走过去说。
“只是一时气话。”藏小刀说着话，眼睛看的却是太子。
而此时，左眉快步跑上楼，大喊着：“藏小刀，包子来了，撑死你。”可是，刚一上楼就觉得气氛有点紧张，看了一眼对视的两人，走过去拍拍藏小刀说：“趁热吃吧。”
“只是一时气话吗？”藏小刀问左眉。左眉想了很久才明白她问的是什么，把包子放在她怀里说：“我本来打算趁这次机会向太子举荐我自己的，可是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吧……”然后左眉就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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