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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秦王太妃传 > 174 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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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王家事, 身处深宫的沈令嘉是不知道的,唯有月娘入宫的时候与她提了一嘴:“梁王家又办喜事哩,父皇当年早就说过不许宗室之家买卖儿女婚事,他们倒是又为儿子找了一个富商之女。”并对此表示了嗤之以鼻。

    沈令嘉问道:“是孙辈?嫡出庶出?”像这样有爵位承袭的人家, 嫡庶就变得比较重要,因为爵位的承袭按照律法是先以嫡为继的,门荫大部分时候也会迫于主母的压力先供嫡子。

    月娘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滥妾之子,是梁王老来得的, 没娶正妻,先纳了个妾室,须不是正经人家的做派。”纳就纳罢, 宗室三妻四妾也是常事, 一进门就给请封了不低的诰命,叫将来的主母如何自处?家宅不宁就在眼前。

    连沈令嘉也懒得问了:“这等事, 不必拿出来污了你娘的耳朵。”

    母女两个便不说“无礼之家”的事了, 转而说些杂项:“韦娘娘在三姐那里过得甚好,前儿我去看她, 连脸色都年轻了些。”

    韦凝光自二月间太后发了恩典, 许公主之母出宫随公主居住之后就有意搬离宫中,恰六月间清恭长公主生育之后紧接着再次有孕了, 索性卷包儿去照顾女儿起居。韦驸马之母也是当年族里见过的远房嫂子,如今姑嫂重聚却成了亲家, 当年的远亲反倒熟稔了起来。

    沈令嘉笑道:“她的胎, 算来是翻过年来生的, 阿兰也是差不多的时候,只比她晚一两个月,家里人多就是这样好,大家做些什么事都有伴儿。”

    月娘道:“阿发才一周多点,阿嫂就又有身孕了,怕累着哩。”

    沈令嘉也颇担心,到底自己也生育几回,心里也还有数:“不要紧,府里药材医官多得是,给她好好补养,不会落下毛病来的。待她再生两三个儿女,地位稳了,将生儿育女小事交给下头的婢子来做就是。”

    月娘便有些踌躇:“在夫妻两个之间送进外人去,不是和睦的道理哩。”

    沈令嘉“嗐”了一声:“她要是舍得避孕,有几个儿子之后就这么夫妻两个过一辈子也行啊。最要紧是不许你嫂子过几年年纪大了、身体差了再多生育,生孩子这样的鬼门关,女人家顶好是少进出几回。”

    月娘的脸色便有些郁郁。

    沈令嘉道:“怎?有人说起来给驸马纳妾的事了?”

    月娘一窒,苦笑道:“都瞒不过娘,却不是儿这里,是四姐处,阮家来人了。”

    沈令嘉道:“我还没问过阮家什么来历哩,光看见前头你二姐亲自给淳恭选驸马了,太后那处只说过阮家也是诗书之家,怎地还要拿捏公主?”

    月娘道:“寻常腐儒罢了,看见四姐在两坊做的风生水起,便疑心儿子降服不了媳妇,要四姐回家打理家事。却不想想,公主府的家令是拿来做什么的?恰咱们家的公主都不是有孕早的,四姐嫁出去快两年了,也没消息……”

    沈令嘉理解地打断道:“这就急了,怕儿子绝了后,要来塞人。”

    便是放在寻常人家,这样的婆婆也是要被娘家打上门来的:我女儿嫁到你们家一辈子,你连两年都等不起?做娘的往儿子房里塞人,手伸得太长了罢?更何况天家公主,怎肯受这等闲气?因此淳恭一怒之下把驸马从公主府里撵了出来,如今外人虽然还不知道,几个已经嫁作人妇的长公主却是心里有数的。

    月娘叹道:“我也没比四姐晚出降几个月,阿翁阿家他们虽然不急,梁郎却很有几个‘风流’朋友,引着他到处去玩。幸得梁郎是个醉心诗书的呆子,一概懒得理,有闹得不像样的,他还嫌人家无礼,来往也少了。”

    沈令嘉听到前面脸色阴沉,渐渐才转换过来:“他倒还不算荒唐。”

    月娘道:“只怕什么时候他不再这样呆呆的了,我却怎生说?像四姐,虽然舅姑不慈,幸得四姐夫也还体贴,不曾辜负她,这还算好的。什么时候连驸马都要侍妾美婢了,长公主也只有哭的份罢了!”

    沈令嘉像小时候那样把她搂在怀里,拍拍她的背:“天底下有贪花好色的登徒浪子,自然也有你阿翁那样一辈子不纳二色的忠心丈夫,都是人品的事罢了,了不起和离不过,你做长公主的,要面首不知有多少,犯得着这样难过?然而和离只是下策,要按你娘的说法,你不会让他不想纳妾?”

    月娘抽抽鼻子:“我怎能像那等依赖男人而活的妇人一般争宠?太丢人了。”

    沈令嘉道:“谁让你争宠了?我是叫你去教导驸马,纳妾不是好事——虽然有助于绵延子嗣,然而妾室多了,家里人口就多,花钱也多,女人互相争风吃醋,更闹得家反宅乱。你将些妾室作乱的典故拿来与驸马看,他会知道你的苦心的。况且天下有节妇,必然有义夫,你两个闲来将这些节妇义夫的旌表拿来看一看,难道不比闲度日能表明心迹?”不光女人死了丈夫守寡几十年可以得到旌表,男人死了老婆之后不再娶妻、也无妾室,就此终老也会被称作“义夫”,一样是朝廷表彰的事。

    月娘将脸埋在沈令嘉怀里,还处于震惊之中——母妃懂得好多,沈令嘉还道她还没转过弯来,道:“况且说句实话,我入宫二十余年,还没见过生不出来的地,只听说过不会耕地的牛,什么‘绵延子嗣’的胡话,十个里有九个是男人好色来着。”剩下那一个倒是真子嗣艰难,为防家业落入别人手里,只好广蓄婢妾以求生子。然而真到了生不出来的时候,可不会像大多数男人一样,只顾着寻摸年轻漂亮的小娘子做妾。在那些生不出来的人家眼里,屁股大能生养、身体健壮的妇女才是上选,脸蛋什么的,都是不重要的小事。

    她两个未及说完,外头八娘九娘携手进来了,施阿措在后头跟着:“国使夫人进宫了,说是老熟人来的,你去看一看不?”又一揉月娘的小脸:“怎地又和你娘撒起娇来了?”

    沈令嘉睨了一眼两个年纪还小的女儿,不答,却道:“是谁?”

    施阿措就不再追问了,只道:“太后使人来,说阳夫人来了。”

    阳夫人乃是西戎新王的表姐,又是卫将军的妻子,身份贵重,因此这一回特意来压阵,生怕国中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作乱惹事,惹毛了宗主国就不好了。

    沈令嘉笑道:“卫将军夫人来此朝拜太后,使节必然是卫将军。几个媵女,还劳不动他们夫妻的大驾,怕是有事,咱们去看一眼也好。”

    二人便出来,领着女儿们,叫上寄住在此的慕容殿春,一起至长乐宫:“给太后请安啦。”

    因来的是熟人,长乐宫内宾主就比较开怀,吕文则见着西戎安分,笑容也比前几天多了不少:“阳夫人将陪媵都送过来了,我因说叫你们带着敏妙郡君过来认一认人,”叫沈令嘉几个都坐着吃茶点,独将慕容殿春拉过来,指着阳夫人笑道:“可还记得这是谁?”

    慕容殿春一低头,有些羞涩的样子:“记得,却不知该叫表姑还是婶母哩。”

    卫将军虽姓慕容,却是远支宗室了,吕文则笑道:“自然是哪边亲近按着哪边叫,就叫表姑。”

    阳夫人也将慕容殿春的手握着:“表姑给殿春带了几个玩伴来,”便叫上来四个衣饰整齐、服采鲜明的女孩,都在十来岁左右,与慕容殿春年纪仿佛:“这是南仙,这是引媚,这是繁露,这是侍真。”

    慕容殿春便将头转过去依次打量这四个媵女,却不言语。许久后,阳夫人柔和的声音响起来:“殿春不喜欢这几个小姐妹么?”

    慕容殿春只看着她们,又过了许久,待年纪最长的侍真低下头去,额上冒出一点汗水来,方转回来与阳夫人笑道:“既来了新人,我可就有新玩伴了,怎会不喜欢呢?”

    阳夫人也暗地里松了口气,脸上仍是笑眯眯的:“你喜欢就好啦。”

    小狐狸精喜不喜欢这几个媵女,沈令嘉不知道,但是要她来说,这几个媵女可不会太和睦——光看名字也能看出来,拢共四个人,佛道儒三家集齐了。

    南仙是个子最高的,已经有些少女的体态了,仙,山中求道者也,很明显是道家;繁露,缀珠垂下,重如繁露也,是指帝王帽子上的珠串,董仲舒写《春秋繁露》也是这个意思;侍真是年纪最大的,神态颇成熟,丛林中,常侍祖塔之图像者,又称侍真侍者,是佛家的说法;再加上一个看名字也能猜出来十有八九是近枝宗室的引媚,好么,西戎国内几大巨头齐活了!

    九娘便把嘴儿一掩,笑道:“这四个姐姐,人人都看得出来是情致高雅的妙人儿,殿春姐姐怕是见了嫡亲的姊妹就不想理我们了呢。”

    慕容殿春便装着一副被挤兑得脸颊绯红的样子:“阿察与我相知日久,我自然是与你最要好的。”

    其余三人还沉得住气,唯有南仙身子微微一动,幅度不大,却不幸属她个子最高,四人里最显眼,阳夫人一瞪她,她才忍下了。

    在座的几个先帝后妃都没有对此表示出什么来,阳夫人却谢罪道:“孩子年纪小,不懂事,我们那里没什么好先生,也教不出来,如今只得交与太后与太妃、太嫔们调理罢了。”

    吕文则安抚道:“她几个年纪都不大,正是学得会东西的时候,正好趁这几年好好学学宫里的规矩,过几年好服侍官家。宫里也有个小学堂,是给宫人们学规矩用的,宫里几个没出降的长公主如今也在那里跟着学点东西备用。宫正司还有几个看的过眼的女史,你不嫌弃,叫女史们来教导这几个孩子。”

    阳夫人便很开心的样子:“都托赖太后照管啦。”又回过身去训斥几个媵女:“既出了家门,就是别人家的人,凡做事,不要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任性了,不要给太后与官家添麻烦!”几个媵女都应是。

    又说一起陪送来的二十个侍女:“好生服侍国女们,劝她们往贤良里走。”侍女们年纪就大得多了,以三十岁左右、经验丰富、年富力强的为主,也应命。

    阳夫人间接地与遂朝表了一下忠心,这才道:“臣妇说得太多啦,太后可别笑话。”

    吕文则一笑:“怎么会?”吩咐施阿措:“你是掌着宫务的,将几位国女都安排好了。”

    施阿措道:“国女们既要学些规矩,就安置在昭阳宫,离着明心堂也近,太后看可还使得?”

    吕文则满意一笑:“你安排得很好。”昭阳宫是先帝罗太嫔当年住的地方,罗幼君不得先帝喜欢,自然也住得远,这地方正可以隔离建初帝与西戎的几个国女。

    陪媵人员便都被带下去了,阳夫人笑道:“臣妇来此,原是有一件事要报与太后娘娘:丝路一开,西域那边好像是有些疾病要传进来了。”

    当年盛唐时候也是有过外来的瘟疫的,吕文则便很重视:“是西戎已经有迹象了?”

    阳夫人道:“还只是听说,太后有心,何妨以几个来往中原行商的番邦商人相询?中原人才也多,早些防备起来,想酿不成大祸。”

    这确实是一件未雨绸缪的要事,吕文则正色谢了她:“多亏夫人。”心里对西戎这个行为非常满意,转身赐了他们双倍于去年的赏赐。

    因此七娘与八娘初入两坊就是面对的热火朝天的制药之景,淑恭快人快语:“胡商招了,说西边确实有大疫,是鼠类传给人的,太医院疑心人与人又互传,才致如此大疫,还在试药。”

    七娘小脸一白:“中原岂不是也要……”

    八娘却比这位仅仅大一岁半的姐姐冷静得多:“先设关卡!凡进出本国之人,皆要仔细搜过,叫边境那里盯死了!”话未说完,心里一凉:五哥秦王正在陕西!

    她匆匆回了宫里,都不敢去找沈令嘉,先找的自己亲娘:“娘,玉哥在陕西边境哩!”

    施阿措道:“我才与你姨说了这个事,信使快马出去了,你哥在西安府里缩着,离边境又远,只要不出家门就着不上瘟疫,放心。”

    八娘松了口气:“且喜得正是冬天,病气传不太快。”她只知道冬日里病气走得慢,却不知道冬日大疫少见,主要是因为得病的人身体弱,很容易被冻死。却不巧,今年羊毛衣裳、棉花衣裳大大弥补了往年丝绵、木棉不足的缺口,在新研究出来的各式高产良法的作用下,今年还是个丰年,收的粮食也不少。换言之,苦寒的冬季和青黄不接的春季都死不了太多人,瘟疫也就不会传得太慢了。

    太医院十万火急地试药,终于在年关时候试出了可以基本控制瘟疫不再发展的药方,两坊力主、工部试制的口罩、手套、鼠药、捕鼠夹等也在全国范围内飞快地传递着。建初七年二月,随着伊王的成年礼、秦王得了嫡次子两个喜信同时传来,第一股小规模的疫情,也在西戎与北狄的交界处爆发了。

    而此地,距遂朝边境只有五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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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波主要是为了提升一下团队凝聚力,不过历史上元朝也确实发生了鼠疫(就是中亚那边传来的黑死病)也就是了,好像还死了很多人呢,趁机搞一下下卫生现代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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