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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祖宗是世外高人 > 63 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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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墓地回来时, 两个人的心情都很低沉。云颂递给邵清一杯热茶,两人一边喝着, 一边静默无语。

    她们并没有直接回高铁站,云颂掏出一把因常年使用而磨黑的钥匙, 走入村庄里的一户破旧小院。

    这是云爷爷再世时他们居住的地方。

    事实上,这个村庄目前住的人已经越来越少,年轻一代通过上学和工作走出去, 和云颂一样去了大城市。走在乡间的路上, 只能零零散散地看到一些年迈的空巢老人和偶尔务农需要才开来的蓝色卡车。

    尽管工作繁忙,但云颂每年都会抽出时间看几次爷爷,所以村子里的人还是认识她的。然而, 没有人愿意和云颂打招呼。首先, 云颂和村子中其他走出去的年轻人不一样, 衣锦还乡时总是热情满满,逢人就喊叔叔阿姨。她整日冷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真教人喜欢不起来。其次,这些老人在云爷爷生前多和他有交际, 捕风捉影地知道他孙女与别的孩子“不大一样”。人一到年老,便会格外惜命,对于鬼神之物,自然是能躲着便躲着。

    因此, 就算见了云颂也要装没见到。

    进了小院, 早已是荒草萋萋。

    原本应该长着各种蔬菜的小菜园, 全部被膝盖高的杂草覆盖住原本应该盛满甘甜清冽井水的大坛子,干涸了不知多久原本应该挂着一串串腊鱼的屋檐,而今空空如也原本应该放着午间新闻的走廊里,只可闻寒风吹过枝头的呜咽。

    没有温暖的阳光,没有奔跑的小狗,没有慵懒的猫咪,没有会慈祥的笑着的爷爷只有两个落寞的人,一前一后走在还未被杂草覆盖的羊肠小路上。

    邵清快步走过去,与云颂并肩,轻声问道:“咱们要不要把院子打扫一下”好歹这是装满你童年回忆的地方。

    云颂摇摇头,叹了口气:“不必了。”自己往年来到这里,不是没产生过这样的想法,只是人之所以会叹物是人非,在乎的不过是回忆中的人,而并非外物。当故人已去,再留着这空空的一间房子,也没多大意思,想来也是徒生感伤罢了。

    不过是心中偶尔会想要好好回忆祭奠一番,所以才要再次来到这草木荒凉的地方强烈的对比反而更能引出她曾经的记忆。

    只听“吱呀”一声响,堂屋的木门被打开了,屋子里面有些暗。

    云颂抬脚都进去,邵清也跟了进去。

    堂屋并不脏,至少旧沙发和板凳上都盖着白布,想来是云颂每年来这里时会暂作停留,所以打扫的还算干净。

    老房子早就断了电,云颂走到窗户边,打开了两扇彩色的玻璃窗,一小方稀薄的阳光就从堂屋外面透进来。虽然昏暗,但屋里的什物也都看的清楚了。

    墙上的红木老挂钟、贴着的旧海报,房子中央棕色木纹的矮茶几,断了一条腿、靠在墙边才站的住的香案,香案上还摆着几个落了灰尘的瓷质工艺品。天花板的四角,挂满了蜘蛛网,几只巨大的长脚蜘蛛正在那里爬来爬起。

    云颂提来了一个炉子,又夹过几个蜂窝煤,在堂屋里放下,拿出打灰机点燃。屋子很快暖和起来。

    两人默默地坐在炉子边取暖,火把她们的连映成了暖橘色。

    云颂问邵清道:“渴不渴,我去烧一壶水”

    邵清摇了摇头,又道:“这便是你以前住的地方”

    云颂叹气:“是啊。不过和当年已经不一样了。”它的破败,不只是表面上的。

    犹记当年,每日清晨,当村子里的公鸡“咕咕咕”叫起来时,堂屋里的老钟便会沉沉的敲六下,回音传了很久。云爷爷睡得时间短,这时便起身穿好衣服,在堂屋里生起暖炉,继而出了堂屋,去院子另一端的厨房忙活。半个小时后,金黄的煎鸡蛋,热好的花卷,蒸熟的腊鱼腊肉便新鲜出锅,被端进堂屋的茶几上。

    此时堂屋里已经热气腾腾。云爷爷感觉差不多了,走入与堂屋相连的云颂的卧室,笑眯眯地把孙女叫起床。

    待云颂洗完脸刷完牙,祖孙俩坐在茶几边,开始吃早饭。云爷爷打开收音机的早间新闻,一边吃一边眯着眼睛听,偶尔还会小酌一杯白酒。云颂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寒假里的儿童节目很多。

    一顿早饭可以吃上个把小时,直到窗外照过来明媚的阳光,他们才熄灭了炉子,开门走出堂屋,坐在太阳地里晒暖。若是个没有太阳的阴天,在暖炉边窝到吃中午饭也无不可反正,冬日的上午,本就没什么事情等着他们做。

    当然,有太阳的天气自然是最好的。温暖的阳光下,云爷爷会给小云颂讲许多故事。

    云爷爷年轻时读过的书不少,各种故事信手拈来,既幽默风趣又不失道理意蕴。而云颂就是在这样一个接着一个的上午,眯着眼睛听完了三国演义、水浒传

    忽而双手被另一只软软的小手握住,云颂回过神开,看到的正是坐在身边的邵清。邵清的眼睛亮亮的,微笑着如同半月:“这屋子很好,很有家的味道。”

    云颂一怔,忽觉那些早已逝去的温柔时光,一一铺展在眼前。尽管会有物是人非,尽管会有无穷尽的告别和失去。但有幸,她拥有了现在和将来。

    窗外已经十分暗淡,云颂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多,该吃晚饭了。老厨房的屋顶因为年久失修而在一场大雨中垮掉,压塌了整个灶台,如今全然不能做饭。再说,即使可以,两个人也未必会使用这种老灶台。

    云颂起身,却并未熄灭炉子,她推开堂屋门,对邵清道“走吧,咱们出去找点吃的。”邵清也走了出来,寒风吹过,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因为村子并不繁华,白天愿意来这里的出租车就很少,更不用说晚上了。还好沿着通往外面的那条水泥路一直走,转到大路上,可以在路边看到几家零零碎碎的小吃店。

    村里人多是自己做着吃,因此到了晚饭时间,这些小餐馆也几乎没有客人。

    云颂找到了一家看着还算干净的,便和邵清一起走进去。她拿出一张纸,把两人的凳子擦干净,又如法炮制,擦去了桌子上没清理干净的油渍。

    小餐馆的老板娘本坐在柜台后面玩手机,看见有两个人进来了,脸色不大好两个瘦成杆子的女人,一看便知吃不多,赚不到几块钱还要劳烦自己再生火去做,真不如没客人。人总是这个样子,一旦偷懒就觉得心慌,生怕自己错过了一分一角的利益,但一旦所谓“勤快”起来,心中的怨念更多,倒还不如偷懒。

    老板娘本就心情不好,见云颂又是这么鸡毛的人,脸拉的更长。她眼皮子都不抬地粗声喊了一句“要吃什么”

    云颂抬头,看墙上贴着的菜单,问邵清道“你想吃什么”

    邵清道“一份牛肉面吧。”她的嘴早就被小红养叼了,一看这餐馆,便知道不好吃,于是只想着随意吃些热乎的填饱肚子。

    “嗯,”云颂点点头,对老板娘道“两碗牛肉面。”

    老板娘白眼一翻,又墨迹了好半天,才进了厨房。哼,她果然没猜错,那两个女人就点了一丁点东西。这么小气还敢浪费她的餐巾纸越想越生气,她抓面的时候,给每人少抓了一些。

    牛肉面不复杂,片刻的功夫便端上来了。云颂一看那碗里的面,觉得太少身边的小姑娘铁定吃不饱。

    于是,她叹了口气,端过来邵清的碗,道“我晚上一向吃得少,多给你分一些吧,省的浪费。”话完,便向邵清碗里夹了好大一筷子。

    邵清想要推辞,但云颂没有应允。好在她说的也是真的,云颂晚上确实不会吃太多。想到这里,邵清放下心来吃面。

    一碗面很快便吃完了,两人饭饱,不想继续留在这里看老板娘脸色更何况,餐馆里并没有开空调,还不如及时回家里烤炉子。于是,云颂付了钱,离开了餐馆。

    临走时,邵清本想略施法术,给那老板娘一个教训,但思考了片刻,又把手缩了回去。算了吧,今天本就心情低沉,又何必再同这种人怄气。

    回到堂屋里,炉子还在烧着,暖乎乎的,两人脱下外套。云颂找出一只坑坑洼洼的铝壶,洗干净装上地下水,放在炉子上烧起来。

    因为没有电,灯就开不了,电视也没办法看,堂屋一时静默的只有水咕嘟咕嘟在煮的声音。许久,水开了,云颂从橱柜里拿出两只陶瓷杯,用沸水烫了几遍后,盛了两杯热水,一杯给邵清,一杯自己捂着。

    炉子微弱的光把云颂的影子拉的老长,她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道“明天,我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吧。”

    邵清也放下了杯子,问道“什么地方”

    “我以前的学校,”云颂道“我遇见那位故人的地方。”邵清在意那件事情,她一直都知道。现在也是时候把事情告诉她了。

    “是老祖宗吗”

    “你知道了啊。”云颂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我也只是知道你叫她老祖宗而已。”邵清的指尖正绕着瓷杯边缘滑动,她用漂亮的眼睛定定看着云颂“可以和我讲讲你们之间的事情吗”这个问题她已经憋了好久。

    “明天我会全部告诉你的。”云颂站起身,走进卧室,将床铺铺好,对走过来的邵清道“今天太晚了,先休息吧。”

    被褥一年也用不了几次,不可避免地散发着霉味。两人并未脱衣服,躺在床上,相互拥抱着进入梦乡。

    迷迷糊糊中,云颂听到邵清问“你最爱的人是我吗”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我从始至终都只爱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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