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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此时此刻，也许，凤妃妩真的再怎样也不曾想过，自己和轩辕亓陌竟会有如此默默无言的时候。
雪，不知何时又轻轻的飘洒了起来。
风，浅浅的，极致的柔和，却也依旧寒凉。
凤妃妩始终走在前面，没有一个字。
是的，她没有半分的声音，好似她根本不知道在她的身后，还跟着那么一个人一般。
因为她是真的不知道，不知道要如何再面对他，面对轩辕亓陌，面对这样的他，如此无声无息、不言不语的他。
而轩辕亓陌也始终是不急不缓的跟随着凤妃妩的脚步，心思却是有些复杂。
这样的女子，这样的苏芜，这样的她！
似乎就只是一个简单的背影，却好似已然烙印在了他的心底一般，让他忍不住的去注意，去在乎，去随着她的步子，陪伴着她。
只是，他轩辕亓陌真的可以么？
这一刻，这个问题，也许连轩辕亓陌自己也是没有答案的吧。
因为有多少的事情，还在拉扯，多少的情绪，还在牵扯。
而这其中最为复杂的，便是如此她的身份。
原本，他以为她就是他的小乖，是他心心念念的佳人，只是易容做了苏芜的模样，女扮男装。
后来，他觉得就算她真的不是凤妃姒，也不重要了，因为他动心了，心动了，想要不顾一切的保护她，和她在一起。
可如今，再相见，当她的身份变成了凤妃妩，一切似乎也都变得的有些复杂。
不可否认，这一刻，轩辕亓陌是纠结的，是害怕的，是犹豫的。
他怕，怕她不是凤妃姒，怕她只是凤妃妩。
但他又期待，期待着她不仅仅是凤妃姒，也还是凤妃妩，只不过是换了个身份，重新回来。
因为在轩辕亓陌的心里，凤妃姒从来都不曾死。
可是……
真的，没有死去么？
轩辕亓陌的心底，并没有过多的把握，只是自己不愿意去承认罢了。
而如今！
如果她不是凤妃姒，如果她只是凤妃妩！
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轩辕亓陌重新爱上的女子，竟是他自己的小姨子！凤妃姒的亲生妹妹？！
这复杂的关系，这复杂的姿态，这复杂的一切，都让轩辕亓陌不由的却步了。
只是，也就在两个人这种心思复杂的各种沉默，路已渐渐的走到了尽头。
凤妃妩缓缓的站定在了那八角琉璃殿前，抬眸而望，望着那门前题着的对联，不由的轻声念了出来。
“八百杵钟声撞醒痴梦……”
撞醒痴梦……么？
轩辕亓陌亦是随即站定在凤妃妩的身边，望着那行云流水的字迹，品着那一句上联，许久许久，才沉声道出下联。
“五千言慧典参破禅机。”
“呵呵……撞醒痴梦、参破禅机，怪不得这横批是——佛法无边。”
凤妃妩闻声，轻轻一笑，似是感慨，又似是叹息，甚至还带了一些自嘲。
而轩辕亓陌听着凤妃妩的话，以及她的笑声，双手却是不由的在袖中一紧，有些莫名。
“都说闻钟声，烦恼轻，智慧长，菩提生！既是让人心情愉快，诸事顺意的事情，我可不会错过。”
凤妃妩微微的侧眸，望了一眼轩辕亓陌的侧脸，浅笑之间，一边说着那样的话，一边朝着这八角琉璃殿内走去。
只是，轩辕亓陌望着这样的凤妃妩，想着她的笑，还有那些话，也就不由自主的缓缓抬步，随即亦是踏进了这八角琉璃殿。
不同于千佛阁的恢弘壮观，这八角琉璃殿里，并没有过多复杂的陈设。
只是在主殿的正前位上，是一尊地藏王菩萨，戴着毗卢帽，跏跌而坐，左手持锡杖，右手结与愿印，低眉闭目，神色慈祥。
而在地藏王菩萨的后面，也就是这大殿的正中，只是高高的悬挂着一口硕大的钟。
凤妃妩抬眸而望，望着那大钟，望着那黑漆漆的钟内，不由的抽了抽唇角。
这钟……不是给人敲的么？
挂那么高，难道敲钟还需要搬梯子爬上去么？！
轩辕亓陌亦在缓步进了内殿之后，目扫一周，心底不由的闪过了一丝莫名，紧接着，轩辕亓陌微微的拧眉，甚至是双手都在袖中稍稍的紧了一分，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防备姿态。
只是……
当轩辕亓陌的目光游离到了凤妃妩的身上，望着凤妃妩脸上那有些复杂的情绪，轩辕亓陌还是不由的扯了唇角的弧度，缓缓出声解释。
“这口大钟，大抵是给人供奉的幽冥钟，并不是为了要敲。”
“幽冥钟？”凤妃妩微微的一愣，有些不知所以。
“幽冥钟是一种在半夜里撞的钟，主要是为了血崩而死的妇人而撞的。大抵是觉得这样的死法太过悲惨，所以才祈望以钟声带给她们光明……而这一口钟看起来有些年份了，大概也就是供奉在这里，并不做真的撞钟用。”
轩辕亓陌难得字字句句的说着这么长这么长的句子。导致一时之间，连凤妃妩都有些不习惯的惊讶。
“你……懂的真是不少。”
只不过，就在凤妃妩正唏嘘着轩辕亓陌何时如此博学的时候……“小心！”
轩辕亓陌蓦然的出声。
一瞬之间，凤妃妩只觉眼前一花，已被轩辕亓陌拉进了怀里，几个急速的转身。
再接着……
只听uang的一声！
凤妃妩的视线一瞬黑了下来。
一阵阵的头晕目眩，伴随着那隐隐的回声不断的响起。
轩辕亓陌紧紧的将凤妃妩的头扣在自己的怀中，紧紧的抱着，捂着她的耳朵。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狭小的空间，不断的回声……这一切都让凤妃妩不由自主的伸出双手，紧紧的环抱住了轩辕亓陌。
指尖的微热与黏腻，还有那细微的血腥气息，似乎都在说明着什么。
凤妃妩微微的拧眉，人不自觉的想要出声。
“你……”
“嘘，别出声。”
轩辕亓陌几乎瞬间会意凤妃妩想要说什么，手臂更紧了紧，带着一丝颤抖的抱紧了凤妃妩，唇贴在凤妃妩的耳边细语。
而凤妃妩面对着这样的突变，最终也只能乖乖的趴在轩辕亓陌的怀中，安安静静的做个美少女。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连那大钟落地所引起的回声也彻底消失了很久之后，轩辕亓陌才缓缓的松开了凤妃妩几分，轻声解释。
“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人，事急从权之下……”
“……”
“你……可是伤到了哪里？”
轩辕亓陌并没有如期的得到凤妃妩的回答，心头不由的一紧，再紧张的望向了凤妃妩，不断的上下打量，甚至那一双手也禁不住的在凤妃妩的身上上上下下的检查。
“唔！”
凤妃妩蓦然的一声，格外的隐忍。
可轩辕亓陌却更是紧张了一分，甚至指尖都有些颤抖的不敢再去触碰凤妃妩，只能干巴巴的轻声。
“究竟伤了哪里？”
“后背，都已经……血肉模糊了。”
凤妃妩的声音极轻极轻的，而在这样的黑暗之中，原本应该什么都看不清的她，竟是很神奇的看得到轩辕亓陌的每一个表情。
“怎么这么严重？”轩辕亓陌闻声，不由的拧眉，作势要再去查看凤妃妩的伤口。
但当轩辕亓陌的手还未再次碰到凤妃妩的时候，却一下被凤妃妩抓住了手臂，紧紧的。
“你这个人，难道是麻木没感觉的么？”
凤妃妩一边说着，声音一瞬的哽咽。
而至此，轩辕亓陌似乎也才察觉了什么一般，就那样安静的望着凤妃妩，望着她的泪水，好半响，才是轻了声音，好似带着些许无奈的叹息一般。
“我没事。”
“我知道！”凤妃妩哼了一声，也在极力的回缓着自己的情绪。
而在这样的黑暗之中，好似所有的一切，都渐渐的变得沉默，渐渐的好似就这样沉默着，也挺好的。
只不过，在偶尔的四目相对之间，在那样的狭小空间里，似乎有什么，变得有些不一样。
所以，不知是过了多久，凤妃妩终究还是先开了口，状似轻松的打趣，岔开了话题。
“这钟也太不结实了，就这么掉下来，会砸死人的。”
“放心，就算是砸，先死的也会是我。”
而轩辕亓陌闻言，一瞬无奈，最终扯了扯唇角的笑，话说的更是有些无可奈何。
倒是这样的话，似有似无的一句句接着，却让凤妃妩不由更多的凝向了眼前的轩辕亓陌。
她的眼睛，不知是为何，夜里根本看不清什么的。
可是现在，她望着轩辕亓陌，居然真的……可以看到，可以看清！
这样的变化，让凤妃妩一瞬讶异，所以更是用力的望向了轩辕亓陌。
而四目相对的一瞬之后，轩辕亓陌对上了凤妃妩的双眸，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的戏谑。
“你在看什么？”
“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
“可我现在能看到的只有你。”
“……”
一时，有些无厘头的对话，带着并不压抑的情绪，还在两人之间继续着。
只是，到了最终，面对着轩辕亓陌的无声，凤妃妩唇角的笑越来越浓，也直到最后一刻，她紧紧的拉住了轩辕亓陌的手腕，一边似有似无的探脉，一边煞有介事的轻声。
“告诉你，我现在可是什么都看不到，你可是不能随便跑了。”
“你觉得……此时此刻，我跑得了么？”
轩辕亓陌有些无奈的白了凤妃妩一眼，再低眸望了望自己手腕上那紧紧抓着的手，轻轻的拍了拍，算作安抚。
“你说，刚刚有黑衣人……是冲着你来的么？”
凤妃妩面不改色的给轩辕亓陌诊着脉，继续小小声的问着话，生怕她一个大声，就引来什么不好的动静一般。
而轩辕亓陌听着凤妃妩的话，却是彻彻底底的陷入了沉思。
那黑衣人的武功显然很高。
同时，那人也显然并没有要杀害他们的心思，不然……便不会只是一口钟落下来，如此简单。
只是，一边想着这附近的情况，轩辕亓陌不愿过多的去猜测那些不太好的想法，所以，最终也只是紧紧的揽了凤妃妩在自己的身边，轻叹。
“若是冲你或者我来的，只怕此时此刻，我们都早已去找阎王报到了。”
“那……”是为了什么？
凤妃妩闻言，不由的想要问，但话只说出了一个字，她却又闭嘴了。
“怎么了？”
毕竟是漆黑的四周，狭小的空间里，凤妃妩的蓦然沉默，让轩辕亓陌不由的有一丝紧张。
而凤妃妩听着轩辕亓陌的激动与关切，也最终才是收回了一直捏在轩辕亓陌手腕的指尖，许久许久，才是有些落寞的出声，却又是一句有些没头没脑的话。
“我还不想死，也不能死，所以……我不可以被困在这里。”
为什么？
是有什么，让你牵挂吗？
轩辕亓陌听着凤妃妩的话，不自觉的想要问出口这样的话，但却一瞬发觉了自己此时此刻所扮演的角色，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只是好半响，轩辕亓陌才低低的出声，一字字的坚定。
“放心，我们都会好好活着。至少我不会让你如此轻易的死去，死在我面前的……”
“是么？这话……可是你说的！”
凤妃妩听着轩辕亓陌的话，一瞬好似开心了起来。
而轩辕亓陌望着凤妃妩的莫名开心，只是微微的点头，认真的应了那一声。
“嗯！”
“既是如此，那你可要用力的活着，千万不能早死，因为……我也还不想死！”
凤妃妩浅浅的笑着，带着一丝丝得逞的味道，自顾的在身上摸索着什么。
直到是从腰间的香囊里，摸出了什么，便是朝着轩辕亓陌摸了过去。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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